群鴉之潮 作品

第494章:佩圖拉博的自述

  “我並不擔心多恩那裡會出現什麼大的問題,畢竟,我的那兩位血親都是值得信任的存在:你先去告訴他們,弗裡克斯,鋼鐵勇士會在至多一個月後抵達戰場,然後,你再去尋找些合適的目標,可以當做實驗場地的赫魯德堡壘。”

  無論是你,還是你的軍團,都深陷其中。

  “……”

  在大遠征之後,屬於你的征服才會真正的開始。

  然後……

  合上雙眼,鋼鐵之主允許自己短暫地停留在這美妙的幻想中,你喃喃自語,就像是任何一個內心中懷有浪漫主義情懷的原體,幻想著自己渴望的事情,以此來緩解無盡的工作給予你的莫大壓力。

  片刻的糾結從原體的心頭緩緩地滑了過去,有那麼一瞬間,你那從未有過停頓的邏輯之心出現了些許的思考:這值得嗎?為了多恩的承認與認可,讓更多的子嗣在戰場上流下鮮血?

  但很可惜,她的底牌實在是太少了,玩不起戰爭的偉大遊戲,阿瓦隆之主的子嗣多艱早就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所以即使遠東邊疆在很多時候會隱隱約約地露出遠比他們宣稱所有的更強大的武力,可依舊很少有人會因此而對摩根的國度大發鞭撻:作為一個由原體和軍團來作為中堅的聯合體,破曉者戰士本身的稀少就註定了遠東邊疆無法成為泰拉的心腹之患。

  先前的失敗已經讓你對你的軍團能否憑藉自身的勇氣擊敗赫魯德人失去了信心,與此同時,你也想明白了一點,多恩和摩根雖然各有問題,但他們口中的一句話語卻是正確的:再不做出改變,這場遠征將永無終止。

  你詢問到,便讓你的三叉戟稍微思索了一會兒。

  “是關於那臺裝置嗎?”

  你的確會欣賞安格隆的冷靜與沉穩,他用最近乎邏輯性的思維管理自己的軍團,並只會對暴虐的帝國之敵降下屠殺,而對那些值得饒恕的,則是冷漠的寬容:但你依舊不覺得吞世者是一支能夠在戰場上揚名的軍團,他們對於戰爭的邏輯和藝術實在是缺少天賦,在這一點上配不上他們的基因之父。

  你不知道原因,但你的確就是這樣做的,就像當你看到摩根動用的一切手段來減少了她麾下戰士的犧牲數量時,儘管你無法與她感同身受,但你也從未因此而嘲笑過你的阿瓦隆血親:無論是在明面上還是在你的內心裡。

  在那一天裡,你命令著自己的戰士,去殺死其他的戰士: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你曾在奧林匹亞上聽到的那些古來戲劇一樣。

  他們看不到你。

  你從不在乎。

  你記住他們了嗎?

  你本應該記住他們嗎?

  你在內心中反問著自己,但出於某種不安,沒有回答。

  “以佩圖拉博……”

  這個想法幾乎在一瞬間就讓你的心情轉陰為晴,雖然這種快樂和之前的怒火一樣廉價,不過是揮之即來的浮雲罷了:你很快就讓自己重新鎮定了下來,再次看想了你最信任的三叉戟之首,弗裡克斯揹著手站在門口的位置,他的態度並非是恭維,而是你欣賞的,最為真誠的發自肺腑。

  你又一次長長的嘆息,目光從那具屍骸和裝置上移開,看向了不遠處的大門,重新變得堅毅:在短暫的思考後,你在最終的戰爭開始之前,確認了自己的想法,確認了自己內心裡的堅持。

  “的確如此,大人。”

  ……

  “但還不夠好。”

  他們只會嘲笑,愚蠢的嘲笑。

  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想回答,還是根本沒有膽量回答這個問題,但這個事實還是讓你陷入了某種煩躁之中:沒來由的怒火開始逐漸吞噬掉了你內心中的邏輯思考能力,僅剩些許理智在限制你的行動,讓你不要破壞掉那些珍貴的儀器。

  至於摩根,她倒是很適合成為輔佐者與調度者,也能夠單槍匹馬地扛起一整場戰爭,破曉者也是相當不錯的一個軍團:你甚至在腦海中設想過,如果你是這支第二軍團的基因之父的話,你又會和他們摩擦出怎樣的火花?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你率領的這支狂潮在戰場上贏得了一切,戰勝了身處於你的職責範圍內的每一個人,你們盡到了自己作為軍團的責任,通過無窮無盡的犧牲與奮鬥:現在,你們所欠缺的,便只是當那些蠢貨真正看到你們的榮譽時,會心甘情願,拱手奉上的榮譽勳章了。

  “我得承認,大人,你的這些造物是巧奪天工的。”

  ……

  “……什麼事?”

  在他們走向戰場之前,你要他們明白了這一點,通過那場誰都不想要的殘酷課程,通過那場沉默的十一抽殺,你的軍團最終邁出了走向群星的第一步。

  殘暴鑄就了你的名聲,殘暴也扭轉了鋼鐵勇士的軟弱,但你們依舊是人類帝國境內一支並不受到重視與尊重的力量,而且因為那場內部的血腥屠殺變得臭名昭著:你知道必須立刻獲得最偉大的勝利。贏得最艱苦的戰役,向帝國證明你和你的子嗣是可以在痛苦中浴火而生的,而不是如同那些戲劇裡的悲劇英雄一樣,迎來沉淪中的結局。

  如同戰士要分出勝負,傑出的建築師要爭奪同時代中第一名的行列,而理應佇立在這個世界上最巔峰的你,又該用怎樣的手段,來確定自己無與倫比的地位?

  因為你相信,只有那些雖然外貌樸素、但卻力大勢沉的戰錘才能砸開敵人最厚重的盔甲,而不是那些只配掛在腰間,又或者擺放在武器架上的華美刀劍們。

  就如同之前所說的那樣:求勝欲與征服欲,渴望著銀河中最具有含金量的拜服,就是你對於多恩最原初的情感,也是一個天才在面對另一個天才時,所會迸發出來的最強烈的想法,所有複雜的情感都只是這一原始慾望的附加品。

  這是一個悲劇,就像是伊阿宋或者俄狄普斯王。

  他是個天才,甚至稱得上是你最優秀的兄弟……

  蠢貨們總是看不到,誰才是在陰影中默默付出的那個。

  “不。”

  “說說你的看法,弗裡克斯?”

  它必須被拔除:無論你們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你對於他的情感是複雜的。

  沉默者總是比浮躁者更能討得他人的歡心:巴巴魯斯之主曾經當著荷魯斯的面坦言過,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不介意捏著鼻子與阿瓦隆的女皇進行合作,因為摩根最起碼是【能夠做成一些事情的】,但他寧死也不願意與馬格努斯的狂妄無度和一事無成為伍,

  除此之外,還有伏爾甘和他的火蜥蜴軍團,你不討厭他們,但你也不瞭解他們,你那最強壯的兄弟和他的子嗣都表示著一種頗具有善意性的邊緣,他們顯然不是戰場上最好的軍團,而他們的精力也明顯沒有用於大遠征的榮光上。

  但你不在乎。

  這就是你的定位。

  “所以,您的意思是……”

  “……大人?”

  出自本能的,你並不想要摩根與你的任何一個兄弟進行對比,她不適合這種爭名奪利的場合,她的恬淡更適合那些私下裡的,在大理石雕像、古典劇場以及紅酒杯之間的平靜交流,那是隻屬於你和她的記憶與時光。

  看不到你流下的鮮血。

  “……”

  他們什麼都不懂,他們只會看到流血的表面,卻不會看到流淌的鮮血在逐漸乾涸後,會變得有多麼的堅硬:而這種堅硬,就是鋼鐵勇士最需要的東西,正是因為缺少了這種東西,他們才會在大遠征的前期淪為一個平庸的軍團,直到那場臭名昭著的因卡迪尼翁戰役。

  他們看不到那把戰錘,他們也看不到佩圖拉博。

  既不適合帝國。

  弗裡克斯點了點頭。

  多恩,很不錯。

  這是支持你前進的原動力。

  她太柔弱了,不能夠也不應該被戰爭的血腥所困擾。

  所以,當在帝國的東方相繼崛起了三個【安民樂業】的原體國度後,伏爾甘便明顯動起了心思,他最優秀的子嗣隨之而來,學習著如何讓凡人們能夠在阿斯塔特軍團的庇護下繁榮昌盛的秘訣。

  獨斷橫行的暴君、不適事宜的空想家、只會不斷揮霍人命的劣等軍閥:兄弟中最壓抑的、原體裡最暴虐的、戰場上最低效的、銀河間最卑微的,不值得任何的誇獎與鼓勵,所有的辛酸、付出與犧牲不過是理所當然的職責。

  你笑了起來。

  這個結局算不上完美,但當火龍之主的子嗣們結束了他們的考察之旅,返回到了夜曲星時,他們的奔波依舊得到了伏爾甘的讚揚,火龍之主一視同仁地收下了來自於遠東三王國的分別饋贈:五百世界對於治理的見解,遠東邊疆親近凡人的手段,以及諾斯特拉莫貼合現實的覺悟。

  伱理應被鐵質的軛具牢牢地鎖在戰爭的原野上,就像是健壯的耕牛一般被驅使,為人類帝國開墾出更多的沃土,而給予你的不過是草料與皮鞭罷了:也許,還有幾個站在田埂上的所謂詩人,會用你做上幾句酸澀難懂的爛調,權當是這個世界對你一身血汗的緬懷。

  你笑了一下,你突然意識到了你在下意識的使用【兄弟】,而不是【血親】這個詞,因為使用兄弟的話,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你的那個阿瓦隆血親摘出這個互相比較的競技場中了。

  你最近一次聽聞有關於第十八軍團的事蹟時,是在幾年前:據說你的兄弟伏爾甘調集了他最為信任的一批子嗣,組成了一支規模可觀的代表團,他們依次拜訪了阿瓦隆以及馬庫拉格,隨後又臨時起意地去往了諾斯特拉莫,並理所當然地得到了三處的熱烈歡迎。

  你輕哼了一聲,那是一種明顯的不屑與嘲弄,嘲弄著你的因維特兄弟眼高手低,終於在他夢想中完美的軍事行動進行到最後一步時出了岔子:被赫魯德人的憤怒狂潮所咬住?這可不太美妙。

  你渴望著,你能夠征服像這樣的一雙眼睛。

  你差點都忘了還有暗黑天使以及破曉者:他們倒是兼具了高效率與無私奉獻的勁旅,但他們同樣有著屬於各自的缺點:莊森並非是銀河中最為傑出的那一批統帥,他的眼界還是太過狹隘了,雖然你認可他成為戰帥,但這只是因為你並不想去爭奪那個職位罷了。

  “沒錯。”

  鋼鐵之主抿了抿嘴唇。

  “首先,我將它做得實在是太過於精緻了,考慮到它是接下來戰爭中的消耗品,我想我應該將它改造的更為粗糙一點:海量便於生產的合格武器才是戰爭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