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





林凌有時候看下去,會丟點食物給它。




剛開始蝦米膽子很小,嗅到人的氣息就跑,也怕林凌。時間久了,它似乎能嗅出林凌,雖然看不見,但遇到林凌不會躲了。




似乎有那麼一點不一樣,林凌沒有過多在意。




不知道當時的蝦米,是否渴望過這個主人?




後來是綿長的雨季,林凌第一個黑料開始,也是後面事件的導火索。




那天,天空灰敗,林凌渾身溼漉漉的,沒有打傘,拍完戲的衣服也沒來得及,就那樣坐在路邊,頹敗、孤寂且淡漠。




那天,蝦米如果沒有遇見林凌,可能就死了。它渾身淋溼,半個身子黏著粘鼠板,無論如何擺脫不掉,因為看不見,只能跌跌撞撞在林凌身後,顫抖著叫著。




它太髒了,渾身是蟲子跳蚤,散發垃圾的味道,尤其身上黏著粘鼠板,滿身髒汙讓人難以接近。




林凌那時突然覺得,自己就如同蝦米一樣,被人嫌棄。




還好,兩個在一起,就不孤單了。




林凌把蝦米撿回了家,給他剃了毛,將黏著的粘鼠板去掉,然後又取暖喂藥餵食物。




那段時間蝦米情況不好,林凌精神狀態也不好,但是林凌強撐著照料了好久,也讓這個生命力頑強小東西,最終活了下來。




當時餘囂傑嫌棄得要死,一直叫它小瞎子,蝦米後來對這字眼都敏感,以為是自己的名字。




還是林凌給它改叫蝦米的。




蝦米有了主人,有了名字。




林凌也有了寄託。




現在蝦米越長越好,皮毛光亮懂事乖巧,除了視力問題,再也看不出曾經的痕跡,已經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林凌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了塊雞胸肉煮上。




煮好後,把雞胸肉撕成小塊配上罐頭,攪和在一起。




蝦米就在林凌腳邊亂竄,沒了視力,似乎其他感官都很好。




等到林凌拌好罐頭,它就垂著頭開始舔舐著。




林凌又看了眼手機,又有幾個未接電話,不出意外的話,全是餘囂傑的。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死纏爛打,為了目標不擇手段,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林凌沒有理會,他給苗小曉打了電話,“苗苗,那個試戲名額的資料不變,還是原來那樣,上次……謝謝你了。”




對面的苗小曉有些意外,“啊,林老師,這就對了嘛!”




苗小曉十分開心:“你知道這次試戲名額的難得嗎?總共就幾十個名額,你竟然還想給別人,錯過了就太可惜了!就算沒選上,那也是一次露臉的機會,況且你的條件也不差……”




苗小曉為林凌這個決定感到高興,林凌和她多聊了幾句後,才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林凌環視四周,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似的,轉身,開始收拾屋子。




林凌其實有很強的邊界感,他討厭自己房間有其他人。




原先餘囂傑嫌回家遠要過來睡,他是能推脫就推脫,拒絕不了就讓人睡客廳。




不過餘囂傑好像不太在意這些,對餘囂傑來說,在市中心有個不用花錢還能落腳的地方,簡直不要太好。




林凌找了個很大袋子,將餘囂傑的東西,一股腦地全部塞進去。




餘囂傑總共也沒有住多久,林凌不喜歡餘囂傑的生活習慣,於是很多時候都是林凌在影視城,餘囂傑懶得回家一個人在這,有時間順便幫林凌照顧蝦米。




東西不多,但是亂糟糟的。




客廳,衣物隨意搭在沙發邊上,鞋櫃邊上還有糾纏在一起的鞋和襪子,雜亂的行李箱沒有合上……




衛生間裡,牙膏扭曲成醜陋的模樣,盆中準備洗但是不知放了多久沒洗的衣服……




林凌厭惡又反胃,碰都不想多碰,一股腦通通塞進袋子,像扔垃圾似的。




他不理解自己上一世是怎麼糊塗答應的。




等到把一切收拾好後,林凌接起餘囂傑的電話,“東西我收拾好了,我給你寄到公司?”




“林凌,你真的要這麼絕嗎?”




餘囂傑嗓音沙啞,像是喝了酒,語調有種影視劇裡疼痛文學的感覺。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為了假裝挽回林凌裝的。




餘囂傑:“我到底做什麼你才能原諒我,林凌我錯了,林凌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林凌淡漠:“不為什麼,我不喜歡你。”




甚至談不上愛。




餘囂傑嘶啞:“你當時可是答應我的!你……”




林凌實話實說:“是你找的我。”




餘囂傑:“林凌,那試戲的名額……”




林凌瞭然,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林凌回答:“我收回了。”




餘囂傑終於按捺不住:“林凌你……算我瞎了眼!你就是忘恩負義!當初追我的這麼多,我白瞎了眼選了你……”




林凌實在累了,語調已經是掩不住的倦怠,“你是門檻低,不是有魅力。”




“你……”餘囂傑惱羞成怒,偽裝的陰暗盡數顯露,“你了不起!算我看錯人……”




林凌沒有再聽下去,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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