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六章 名歸、飭法(二)

    “大人!”那百姓有些哭腔,撲地跪在地上,復向前爬了兩步。“平日我們都不敢說,今日見大人親來,一定要討還公正!”

    盧德光看了看那幾個人,立馬從容地蹲在他們面前,聽他將要說些什麼。

    “那戶房的王伯一,每次來徵糧都假借別名,向我們要供奉;有給不起的,他就帶幾個衙門的兵踩了地,誰敢得罪他?鄉親們怕官官相護,不敢上告;可您是好大人哪!我信盧知府要真是明瞭此事,必把那個昏官給嚴懲!”他眼珠圓睜,像要迸裂開來,立馬磕了三五個頭,渴求地望著他。

    “大膽!”盧德光條然站起來,嚇得那漢子一震,眼神裡的堅毅登時變為懷疑與懼怕。

    葉永甲平穩地看著他。

    “回衙門,”盧德光回頭說道,“本府要審王伯一!”他一甩胳膊,氣怒地快步走去。

    這是葉永甲第一次看升堂。兒時也從未見過。衙門外站滿了人,儘管可能見了不止一次,但仍是新奇地瞧著衙裡的佈置:兩隊兵卒舉著水火棒,分列兩邊,鐵一樣站住,目不斜視;東邊坐著記筆錄的幕僚,上面則是知府大人,他穿著鮮紅髮亮的官袍,身邊坐著一干人眾,包括一位通判老爺。

    王伯一被兵丁押解上來,跪在當堂。知府將一張被墨字填滿的紙拈起來,示意那衙役遞過去。

    “這是那幾個百姓說的,你認不認供?”盧德光問道。

    “知府大人,絕無此理!”王伯一將紙扔在一旁,磕頭說道。

    “你說話可不算數。我算了你上月報的花銷,約是一兩銀子;可我剛才問了戶房,說你徵完糧又在房裡購了鼎爐子,約是二十兩銀子。你月俸不過三兩,再積蓄銀子,也不能花在這種東西身上吧?這又與徵糧之日對上了,恐怕非是巧合。”

    王伯一一驚,盧知府繼續說道:“怕是你見這幾日人心惶惶,便趕緊花出去了,是不是此理?”

    他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辯駁,慌張地只是磕頭。

    “先把他撤了!改日問罪。”盧德光便一擺手,起身喝道:

    “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