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四十章 謀威、撫恩(一)

    他咳嗽一聲,說出一段微妙的話:“肩負如此重擔,壓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這是先兄的遺願。”湘人那哭紅的眼睛直視著七爺,如今已經不是可憐,反而變得有些可怕。

    管七畢竟見識過風風雨雨,只怔了片刻,想道:‘這小子卻精明瞭。前時給他這東西不要,如今偏偏要和我爭起來。你過家沒賞我一分一釐,若非有文掌櫃,我怎想受你的臉色!’便準備拒不答應,讓他難堪。

    “你……”管七話剛出口,突然又轉了念頭:‘我兩家是相輔相成,才有的今日之榮。如賭氣惹了過家,賭坊便危險也。’

    “七爺講。”湘人見其似在猶豫,急督促道。

    “你兄長有這等大志,真不愧是名震江南的過員外。你若要繼承其志,現在必多加磨鍊啊,”管七爺說著,從桌角處拿出幾枚印信,握在手心,“空說無益,文掌櫃都囑咐過管某,我拿著印信終究不便,不如交與思興。今得時機,悉數由你掌管無妨。”

    湘人不再恭恭敬敬,伸手接來印信,但仍然彎了一個深深的躬:“謝七爺不計湘人無禮。”

    “拿著印信,不知孝服在身,出門方便?”管七滿懷不捨地問。

    湘人道:“齊衰一年之期,若拘泥於規制,則事無一可成。若兄長在天有靈,必不願弟無所事事矣。”言罷,他又抱了拳,徑直出門而去。

    不待湘人離開過府,管七後腳就出了屋,匆匆沿著甬道而行,走至門口,叫住馬棚的奴才:“我和你主子一起去染坊,速速備馬。”

    那奴才愣了半天,哦哦應過兩聲,挑一匹黑馬出來。管七此時哪還在想著染坊的過湘人,心思都飄到賭坊的文忠那兒去了。

    他心不在焉地跳上馬,揚了三下馬鞭,那奴才被他鞭子一晃,撲倒在地,差些捱上一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