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華 作品

第 48 章 晉江48

 德妃毛骨悚然。

 她一直覺得虞楚黛是個好拿捏的包子性格,之後雖然升為貴妃,卻也沒興起多大風浪,沒想到她性子竟這般剛烈。尋常情況下,宮妃們最多敢賭咒發誓,她卻直接要求同去暴房。

 暴房,那可是高龍啟親手組建的人間煉獄,人人聞風喪膽。

 高龍啟全程看著虞楚黛,她腰板挺得板正,滿臉不忿,惱怒委屈之下,眼眶通紅,像只兔子。

 高龍啟道:“虞貴妃確定?那種地方……會生不如死。”

 虞楚黛狠狠點頭,“確定。妾身寧願死,也不受這份憋屈,但求德妃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被逼急的兔子胡亂蹬腿,一心想和猛禽老鷹同歸於盡,不計生死。

 高龍啟素來喜歡看猛獸相鬥的戲碼,德妃是經過無數鬥爭後活下來的王者,可是今日,他卻看得毫無興致,只覺厭倦。

 虞楚黛,哪裡能是德妃的對手。她能支撐到現在,已算超常發揮。

 這場戲不是猛獸相鬥,而是猛獸單方面玩弄獵物,獵物反擊自保。

 他不知虞楚黛從哪裡知曉德妃遞消息給高洪,他也不想知道,高洪該死,且已死。

 而德妃,不該欺負他的兔子。

 就這一條,足夠。

 高龍啟淡然開口,“將德妃和長春宮眾人,押入暴房,仔細審問。主動交代者,從輕處置,否則,重刑依次輪上。朕不下令,一個都不準死。”

 張泰田順從應下。

 虞楚黛沒聽到自己名字,看著高龍啟道:“那妾身呢?”

 高龍啟想掐死她,“貴妃,你哪天要是死了,就是笨死的。”

 就這實心眼加缺心眼,還想跟德妃鬥,但凡換個不像他這般英明的君主來,她今天絕對得掉層皮。

 德妃和她身後的大宮女丁香都嚇得癱軟,尤其是德妃,暴房那種地方,有去無回,以前都是她將別的妃嬪送進暴房,沒想到高龍啟竟會昏聵至此,偏私偏得連掩飾都懶得演。

 張泰田叫來侍衛,直接抓人。

 德妃掙扎不休,今天絕對不能進暴房。即使她能拼命頂住,長春宮那麼多宮人,總會有人受不住拷打而說出實情。

 高龍啟偏心虞楚黛是吧,好,她就毀了虞楚黛,看他還能不能繼續偏心下去。

 德妃叫喊道:“陛下,事到如今,妾身不得不說出實情!虞貴妃這般容不下妾身,寧願冒著進暴房的風險也要除掉妾身,是因為妾身知曉她的秘密!求陛下明鑑!”

 侍衛們一愣,德妃趁機擺脫掉他們的鉗制,爬回高龍啟跟前。

 她心一橫,跪起身子,朗聲道:“妾身要告發虞貴妃私通,穢亂後宮,而且,姦夫不止一個!此等賤人,罪不容誅!”

 任何男人都受不了戴綠帽子,高龍啟驕矜自負,更是眼裡揉不得沙子。

 他偏心是因為喜歡虞楚黛,那麼遭受其背叛時,必定極度憤恨。

 唯獨靠這份恨意與暴怒,她才有一線生機,甚至徹底翻身。

 眾人聽聞德妃之言,皆是震驚。

 虞楚黛頓時暴躁,她有姦夫?還不止一個?她怎麼不知道!

 她預料得沒錯,德妃果然還有後招,高洪這事只要沒能弄死德妃,德妃遲早會再度下手,只是今天逼急了,德妃才提前。

 高龍啟淡然看戲的目光,瞬間涼涼。

 姦婦,還不止一個……

 他目光逡巡在黑白珍珠身上。

 難道說,德妃今天撞到了她們……

 他面色越發陰沉,如黑夜中的寒冰。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又瘋了一個。

 說這句話時,德妃故意低聲耳語,只有虞楚黛能聽到其聲音。

 在旁人眼中,德妃只是靠近虞貴妃,替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

 遠離虞楚黛後,德妃又換上體面微笑,在場還有其他人,她得保持自己一貫的溫婉形象,聲音平穩道:“虞貴妃編故事編得挺精彩,只是妾身深居宮中,時刻恪守宮妃本分,萬萬不敢同前朝有勾連。虞貴妃莫不是在夜宴上嚇到後夢魘,將夢境同真實混作一團,平白冤枉妾身?”

 虞楚黛道:“德妃敢做卻不敢認,若你當真無辜,我此番何必同你交惡。”

 德妃冷笑道:“虞貴妃同人交惡又不是什麼新鮮事。你連昔日的主子慶和公主,都沒放在眼中,一當上貴妃便急不可耐地耀武揚威,可憐那慶和被你嚇得哆嗦,哭哭啼啼回到長春宮中,休養至今。虞貴妃,妾身雖不中用,但滿宮嬪妃裡,你隨便找人問,妾身執掌後宮多年,何時像你這般恃寵而驕過?”

 虞楚黛知曉德妃是故意拿慶和的事打壓自己,並不辯駁,直接順著德妃的話說:“恃寵而驕也要有寵可恃,德妃,你用不著轉移話題,今日,我只要跟你了斷高洪的事。”

 德妃見虞楚黛未像自己預料中那般自證,只好回到高洪的事情上,道:“妾身沒做過,沒法兒同你了斷。虞貴妃,說話做事都得講究證據,你口口聲聲說妾身害你,人證在哪裡?物證又在哪裡?”

 她露出個嘲諷的笑,“您可別說,是非清白都在你虞貴妃心裡。”

 虞楚黛:“……”

 不巧,還真是全在她心裡。

 讀心術就是這點不好,經常將人陷入啞巴吃黃連的境地中,心裡明白真相有什麼用,證據痕跡是一點兒都沒有。

 她忽然想起上回抄經書時,同高龍啟拌嘴的話。

 她說她更欣賞文鬥智鬥,而非動手動腳。

 今天卻理解了高龍啟,有時候,嘴上官司討不到便宜,還真想武鬥。

 虞楚黛道:“你是否清白,經歷一番審訊後,自見分曉。”

 她不是專業的斷案人員,但宮裡不缺此類人才。

 德妃一聽,立刻驚聲道:“貴妃這是要屈打成招啊!”

 她聲音大得連外邊兒都聽得到。

 織造坊的宮人們紛紛圍在庫房外聽牆角。

 德妃淡然的聲音忽然變成委屈哭腔,“妾身說過自己沒做過,貴妃跟高洪發生齟齬,何必對妾身苦苦相逼。妾身自知不如你得聖心,可妾身在後宮中多年,品性如何,陛下和各宮姐妹們都知道。貴妃平白汙衊妾身,妾身斷不能接受……”

 德妃字字句句都是委屈和對虞楚黛的控訴,彷彿已然歷經屈打成招。她面上哭得越慘,心裡就越發得意,今日虞楚黛不僅拿她沒轍,還得鬧得滿城風雨。

 全後宮都會知曉虞貴妃張揚跋扈,而高龍啟最厭煩宮妃喧鬧,而今天這事兒,完全是虞楚黛挑起來的。

 自進宮以來,她德妃賢惠大度,溫柔和善,對付敵人時都是將證據備好後送人上路,雲淡風輕。

 她向來人淡如菊,今日失態至此,可見虞貴妃將她逼迫到了何等程度。

 虞楚黛洞悉她的謀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演戲,人家要演,根本攔不住。

 德妃乾脆趁亂再添一把火,嘴裡喊著要一死以證清白,一頭撞向放置珠寶的架子。

 她力度控制得極好,額心撞出血跡,模樣可憐,但絕對死不了。

 她身後的宮妃們紛紛湊過來安撫德妃,望向虞楚黛的眼神充滿害怕和不滿。

 “貴妃何必苦苦相逼。”

 “您在高洪那兒受了氣,也不能找德妃姐姐撒氣啊。”

 “你們南惠人就是這麼胡亂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