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戒

 “董姐姐字句不離‘勾引’，難道嬪妾會錯了意嗎？”陸美人繼續反駁。

 眼見二人大有爭吵起來的架勢，皇后頭疼扶額，不打算再管。我便出聲道：“董美人，方才你說昨夜輾轉難眠，今晨精神還這般好，真是叫人羨慕。”

 董阮沒想到我會說話。我向來都不與她正面交鋒的。只是今日她那句“嬪妾也以為”在無意間中傷了我，我便要見識見識她的厲害。

 董美人還沒有來得及反駁，遍見蓮舟姍姍來遲。她滿頭大汗，耳墜和項鍊都未曾來得及佩戴，便匆匆趕來了，想是睡過頭了。

 蓮舟跪在皇后面前，賠著小心：“奴婢來遲了，還請皇后娘娘恕罪，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沒有立即叫她起身，董美人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又看了我一眼，並未說話。

 “如今這宮裡是愈發沒有規矩了。天氣炎熱，本宮已經取消了昏省，只留一個晨省，竟還有人這般不守時！”皇后慍怒道。

 蓮舟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汗珠從額頭滑落下來，打溼了眉毛。

 “是呢，皇后娘娘，您素日仁德，從來體恤妃嬪，可是總有人得寸進尺，肆意妄為。仗著肚子裡頭有貨，便睡到日上三竿，將滿殿姐妹晾在這裡等她起床。”董美人添油加醋地奚落蓮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婢罷了，從前連自己的宮殿都沒有，如今有了封號，又漲了俸祿，也敢拿出皇子生母的款兒來怠慢姐妹了。”

 蓮舟的汗水已經流到了嘴角，她臉上敷了粉，汗水流過之處便是一條白白的線，看起來十分狼狽。

 “你便在此處跪著吧，跪上半個時辰方可起身。這宮殿裡陰涼，又有冰塊，總不會讓你中暑暈倒了去的。”皇后瞥了我一眼，淡淡道。

 “皇后娘娘，萱菡夫人身懷有孕，不可長跪啊。”陸美人站出來求情。我瞥見她的妹妹拉了她一把，但是沒有拉住。

 我亦是出聲道：“皇后娘娘責罰妃嬪，臣妾本不該插手，只是地面堅硬，恐萱菡夫人起身腿軟摔倒。臣妾懇請皇后娘娘准許萱菡夫人跪在軟墊之上。”

 皇后沒有理會陸君慈，只是準了我的提議。宮女便拿來一個蒲團，讓蓮舟跪著。

 “本宮乏了，你們都散了吧。”皇后揉著自己的額頭，懶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