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13章 至50頁

 此時的張強仍然犯著一個最為嚴重的錯誤就是沒有如實的把尹弗斯基從雅塔鎮來到這裡的詳實過程說給她聽,否則情況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第二天天黑前,他來到了比羅比詹郊外的築路工地上。 

 這裡正在修建一條由哈巴羅夫斯克延伸到新西伯利亞的支線鐵路,西部路段已經基本完工。他於次日便開始了繁重的體力勞動,過著比在家鄉還要苦楚的生活,這時的一日三餐就著白水、嚼著難以下嚥的麥麩餅時心裡實在不是個滋味,由不得他不想起了母親做的蔥花面餅和抹了少許肉泥的混沌還有那香噴噴的大米飯。然而,面對眼前的這一切他倒是沒有怨天尤人,而是暗暗地給自己打氣:就是累斷了筋骨也必須忍受,忍不了也得忍,因為他的希望仍未破滅,他堅信:彼得洛維奇船長是不會把他遺忘在這裡的。 

 現在最令他苦惱的不是塵土、勞累與嚴寒,而是遠離家人的空寂,沒了親情、沒了家庭的溫馨、沒了平白無故的鬥氣也沒了在一起玩耍的相識相知。這一切對他來講已經意味著他需要做好長期的備嘗孤獨與煎熬打算,除此之外他的身心還要承載著巨大而又摸不著的恐懼,它會經常讓他無法安睡而苦腦萬分,這樣的痛苦常常會在夜深人靜或是在不沉的夢境中頻頻出現:姐姐,夫人,安德烈-託索夫,沙魚,斯洛莫娃-楊……的身影會反覆交替的不斷出現故而令他神情憔悴,怠倦的面容難以消退。 

 遠東地區的氣候進入初春季節時就會說變就變,一場強勁的暴風雪過後,狼藉一片的工地隨即亦如換上了新裝,仍下鎬鋤編筐的所有工人此時都轉而做起了敲打碎石的工作,監工們是不會讓每一位工人有半點的空閒機會。 

 聚集在人群中有一位戴著眼鏡年齡不會太大的青年人讓張強感到好奇而又有些神秘,便有事無事地有意與他接近,不久他就從這位廋弱的青年人身上感受到有一種與其他人迥然不同的地方,原因之一便是他說起話來不少都是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新鮮詞語;如:壓迫,資本,推翻,解放,自由等等。但當兩人混熟了以後張強便忍不住對他如此這般的連問帶說了:“我說夥計,我們要平平安安的生活就要踏踏實實的多幹些活計,多掙些銀子才能讓自己和家裡人都過上好日子對不對?”說著話的同時插在褲兜裡的那雙髒兮兮的手還在摸著那塊印有亞歷山大頭像的一元銀幣。而這位青年人則在心裡暗暗的自忖:‘他真可憐’,繼而還是對張強進行了開導:“你說的沒錯,不過在不久的將來你就瞧著吧,”他轉了個身又把他的最新發現也如實地告訴給了張強:“有句話還是需要對你說,你平時儘量小心點,這裡好像有人想要計算你”他邊說邊伸出手指指了指冒著黑煙的監工棚。 

 又過了一些時日,情況愈發變的異常糟糕,由於食品短缺,監工們將每日發放給工人原本就少得可憐的食物又加以克刻,人群中便開始出現了不滿的騷動,長期忍受著飢寒交迫從事繁重勞動的工人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了,他們停止了工作,打倒了兩名前來阻止的監工,並且將兩人捆綁起來,義憤填膺的簇湧到了監工棚下要求改善伙食和增加煙煤的供應。這時從裡面走出來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反揹著雙手站立在二層過道上輕蔑的朝下面發出了一聲冷笑後說道:“怎麼啦?還在懷念送冬節嗎?”下面的呼聲有強有弱的重複著那兩個要求。 

 “可以,我說可以,”大個子接著就厲聲地指著被綁的兩個人說:“給他們鬆綁!” 

 這時那個瘦小的青年人走上前來背對著閣樓舉起雙臂對著工人們喊道:“他這樣口頭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能放人嗎?”“不能!”“不能!”又是一片嘈雜的咐和聲。只見那個大個子摸著胡鬢直接喊出了青年人的名字:“葉列維斯基,你給我滾開。”緊接著就做了向前的手勢,四、五杆長槍即刻做出了射擊的準備,就在這一閃即瞬的當間張強快步向前將青年人仆倒在地,與此同時就有幾名工人隨著槍響應聲倒地,激憤的人群立刻亂了陣腳,大部分人都向後退去,張強在混亂中背部捱了一棍被打翻在地,緊接著缺了一塊肉的屁股上又被重重地踹上了一腳痛得他噢噢直叫,隨後的木棒和皮靴似乎是沒完沒了的象雨點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