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24章 至136頁

 阿芳沒有回應,只是讓大家趁熱吃飯,還習慣性地對菜味評頭論足了幾句過後才無話找話的對他說:“就著現在沒事,你給孩子起個名,要不過幾天又會沒影了。” 

 張強聽了這捎帶些刺兒的話也沒進行反駁,只是勉勉強強的應了句:“還是你來吧。”“嗯?”阿芳停下了咀嚼兩眼怔怔地盯著他。 

 張強這才將口中的食物勉強地嚥了下去,因為他想起了上一次給女兒起名字時的風波,就把目光移到了三歲女兒的身上說:“丫丫,爸爸把給弟弟起名子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說該給弟弟起個什麼名今兒就由你來了。” 

 平時很是活潑的小婭琴,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回答她爸爸的問話,只是低著頭一點一點的撥拉著碗裡的米粒,眼睛還不時的偷偷瞄向了她的媽媽,張強覺得有些奇怪就朝大家巡視了一眼繼續問女兒:“你怎麼啦,是不是在家裡又惹媽媽生氣啦。”女兒還是沒有回答,而是把頭埋得更低了,一雙小手也垂在桌子下面反覆搓揉著。 

 阿芳有些不耐煩的對方姨說:“還是你告訴他吧。” 

 方姨趕緊放下筷子做出了護著丫丫的樣子對張強說:“是這樣的,有兩個小孩欺負她…,”阿芳聽到這裡就打斷了她的話催促道:“你就照直裡說吧。”“別…,別人家大人找來了,說她把其中一個孩子的鼻子給打出血了。” 

 張強聽了就有些犯暈的問:“你這說的都是哪對哪呀,她才三歲吶,能把別人給打啦?” 

 方姨認真的回道:“是的,是一個五歲的男孩,鼻子都流血了。” 

 這時,乳臭未乾的小婭琴抬起頭來開始爭辯了:“我沒打他,是他先打我的,我只是推了他一下。” 

 張強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頭一回認真的審視起了自己的女兒,突然間,他開懷大笑了起來說:“行啊,你爸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不敢去捉蟲子呢,嗯,你倒好,你可比爸爸強多嘍。”經他這麼一說反倒讓在座的每一位都放下了緊張鬨然笑出聲來,婭琴也咧開了拘謹的小嘴,不過她可不知道這是對還是不對。 

 “行了,你明天別忘了去給人家陪個不是。”阿芳也收斂了剛才有所失態提醒著張強。看得出,她同樣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既然沒有表揚就得有認錯的人出來擔責,張強只能讓方姨做了個墊背的:“你總是由著她,整天讓她一個人到處亂跑。”方姨委屈的一定在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經常是這樣,一不留神就跑沒影了’,可是她還是承擔了下來:“是我不好,今後我一定看好她。”與此同時她和丫丫的眼光不約而同的碰在了一起,並且都還含有那麼一種幸災樂禍的神態。 

 經這麼一折騰,娃兒的名字也沒起成,老劉的手藝也被忽略了。 

 尚未完全恢復好的阿芳早早地便上床歇息了,張強便坐在她的身邊陪她說著司空見慣的話,從表面上看倆人仍然如以往那樣心平氣順的閒談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該說的話他們各自都心知肚明的加以甄別,小心迴避;其實在他們兩人之間所謂不該說的也都是些可以說出的,只是二人情愛有加,在過度相互關心的心理作用下生產了相同的碰撞才會導致出這樣的逆反結果,再加上莫須有的猜忌,所以在許多言語和安排事務時就會變的事與願違也就不足為奇了。 

 “說了半天,孩子的名字還是沒有給起”阿芳媚眼一挑的又撿起了沒有了結的事兒。 

 張強撩撥著不哭也不鬧的兒子漫不經心說:“本來不就是想讓丫丫給說上一個嘛,既然打了岔,那還是由你來吧。” 

 阿芳一歪腦袋:“還姓趙?”“當然啦,”張強連想都沒想抬眼看著她就肯定的說:“一家孩子兩個姓多不好,何況我們還在異國他鄉呢。” 

 阿芳聽了也沒再和他爭辯,見他現在這般溫和的樣子心思又飄回到了那條‘林蔭大道’上:那天正是這種漫不經心的樣子讓她萌動了心扉。她又覺得他還是她心中最愛的那個人,於是‘趙恆昌’這三個字便從她的口中脫穎而出。 

 “好啊,恆昌這個名字你是怎麼想到的,它的寓意非常濃重!”“我就是想讓他的將來和‘庫蘭伊’一起不斷地成長壯大。”“說的好!說的棒極了,恆之久昌,好好好。”接下來兩人又嘰嘰咕咕無序的閒說了一會,兒子的姓和名也就這麼順理成章的給定了下來。 

 傅二娃在‘送冬節’前回到了伯力,他見到張強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那裡的情況非常糟糕。” 

 “你先彆著急。”張強把椅子朝他挪近了一點示意他坐下來再說,其實他現在比誰都要著急,因為這關乎著他隱約發展的走向。“嗨,”傅二娃接下來就是長吁短嘆的說:“這回算是白瞎了一圈,那裡現在還不如從前”看來他是真的沒什麼可以說的了。 

 瞧他這樣張強可是真是有點急了:“怎麼個就不如從前了?你倒是把話說給說清楚點才是啊!” 

 二娃喝了一口水後聽話的便數落開了,他說去那裡看了很多地方,包括綏化和安達臨近的兩個縣,回來時還特意在佳木斯停留了將近一天等等。 

 張強一直都在靜靜的細聽,從沒有打斷過他。 

 二娃又連喝了幾口水接著就說那裡的人們告訴他:自從日、俄兩國在東北開闢戰場以來,剛凝聚起來的人心又開始渙散,原因是,那裡的百姓無端的做了刀下鬼無人過問不說,還要盡義務去給那裡的毛子兵提供糧草、牛馬、車輛以及住宿場所。 

 “不過,”張強睜大了眼睛,屏住氣息一直等到二娃緩了一口氣說:“那裡的軍隊現在都已經撤了,隨處能見到的也就是一些警察……”“還有呢?”這回張強終於打斷了他的話,顯然他對這些不感興趣。二娃倒也明白他的心思,便說:“在哈城也有不少冒著煙的工廠,但那些基本上都是日本人開辦的,其它嘛,除了蕭條還是蕭條,屬於我們的大都是些鐵匠鋪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