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的宋氏

宮裡的消息從來傳得很快,泰芬珠在午膳前就知道了康熙上午在後宮轉悠的事情。泰芬珠的表情一言難盡,這康熙是在幹什麼啊?他不知道這種事情他越折騰越沒面子嗎?這是又受什麼刺激了?




蘇木在跟泰芬珠彙報著打聽來的消息,她是泰芬珠的陪嫁丫鬟,為泰芬珠管著庫房,庫房的鑰匙只有她和陳嬤嬤有。庫房掛著兩把鎖,只有她和陳嬤嬤一起去庫房,庫房的門才能被打開。




泰芬珠問蘇木:“宜妃從永和宮出來去哪了?”




蘇木回答:“宜妃離開永和宮之後就回了翊坤宮,沒有其他動向。”




泰芬珠點頭,這宜妃還算清醒。“那其他各宮呢?有什麼動靜嗎?”




蘇木搖頭:“後宮很安靜,聽說御花園裡都見不著人了。”




泰芬珠挑眉:“看來這些娘娘們都不傻,沒一個給阿哥所傳消息的。”




陳嬤嬤在一邊接話:“皇上的後宮自康熙二十年大封之後基本就是現在這個格局,如今的各宮主位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在皇上氣頭上做什麼出格兒的舉動。”




泰芬珠莞爾一笑:“還是聰明人好啊,我倒真希望咱們後院的那個也是聰明人。”




要說泰芬珠真是沒低估這些奴才們,就剛剛宋氏就知道了宋金柱的事兒。康熙震怒,內務府反應很快,今兒一大早宋金柱就被罷官了,因為沒有別的旨意,倒也僅僅只是罷官而已。




陳嬤嬤笑道:“老奴倒是覺得,還是宋格格這樣的好,不為別的,這畢竟是阿哥爺的第一個侍妾,她要能讓阿哥爺看明白這樣的女人都是什麼成色,以後的妾侍們也再難翻起大浪來。”




泰芬珠有些不相信:“就她就能斷了爺親近妾侍的心?”




陳嬤嬤解釋道:“福晉,老奴也不是說她就能讓阿哥爺不近女色,只是說阿哥爺不可能再對妾侍有什麼信任和感情,只要沒有感情,那侍妾就連奴婢都不如,任由您打殺,這後院也就安穩了。”




泰芬珠略有些失落,她還以為胤禛就能怕了這些妾侍,守著她一個人過呢!




陳嬤嬤把泰芬珠一手帶大,她無兒無女,說句託大的話,泰芬珠在她眼裡就跟自己的姑娘一樣,她太清楚這個姑娘心裡在奢望著什麼。




可是陳嬤嬤只希望自己的小主子一生平安順遂,她微微笑道:“福晉,侍妾自有她們存在的必要,無非是一個穩固您名聲和地位的工具而已。阿哥爺這個身份,看著尊貴,其實不得自主。只要在阿哥爺的心裡,地位、信重、感情都是屬於您的,那麼您的日子就是真的圓圓滿滿。”




泰芬珠還是有些惆悵:“可是,後院的妾侍讓人心裡一點兒盼頭都沒有,雖然不妨事,可就是感覺像一根刺一樣讓人不舒服。”




陳嬤嬤無奈地笑道:“您一貫聰慧,在閨中時也常跟著夫人出門做客。有些貴女憑藉孃家硬是讓丈夫沒有庶子女,倒是看著痛快,可是那樣做怎麼可能沒有後患呢?那丈夫還算是丈夫嗎?夫妻情深又從何說起呢?這不就應了那個詞:貌合而神離?即便是這樣,深宅大院的,有沒有通房丫頭外人又如何知道?”




泰芬珠嘟著嘴:“我當然不想要那樣的夫妻情深,當然要都情願才好。”




陳嬤嬤蹲下身子,看著泰芬珠:“那您覺得阿哥爺情願與您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泰芬珠不樂意地說道:“他壓根沒那個想法。”




陳嬤嬤笑了,拉過泰芬珠的手:“那隻能說他沒眼光,我們姑娘多好啊,但是姑娘也別生氣,要怪就怪老爺夫人沒給您生一張天仙似的臉。”




泰芬珠笑了,認真道:“就算我真的長得像仙女兒,四阿哥也不可能不想著找別的女人。我琢磨著這就跟嬤嬤只愛吃鹹口的豆腐腦一樣,甜的嬤嬤一口都咽不下去。”




陳嬤嬤被這個比喻逗笑了:“福晉說得是,老奴一口甜的豆腐腦都吃不了,真的享受不來那個味道!換成後院這事兒,道理也是一樣的。阿哥爺沒有那個念頭,可能根本連想都想不到,您要是非要改變他,太難了!”




泰芬珠問道:“得不償失?”




陳嬤嬤點頭:“對,得不償失,您有得力的孃家,嫡福晉的地位,阿哥爺也很喜歡您,不必再追求那虛無縹緲的一雙人。人不是不能和世道作對,但是嬤嬤捨不得您吃那樣的苦,平安富貴比什麼都要緊。真要您一門心思地求情愛,不要這管家權,您樂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