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難道說,哥兒還這一百兩銀子是為了跟我徹底撇清關係?”
陶青魚耳朵一紅。
囫圇道:“自然不是。”
他一把抽出銀票,連帶著包袱裡的全都仔細拿出來,放在了自己的錢盒子裡。
空空蕩蕩十幾年的木箱子,今兒個是頭一次被填滿。
真就剛剛好,多一點就裝不下了。
陶青魚懷疑地看著方問黎。
“銀票還是新的,你是不是才從錢莊取的?”
方問黎笑道:“也不是。”
“早在與夫郎成親的前一日,我就取回來了。”
除了銀子、銀票,壓底兒的還有方問黎名下的鋪子。
一一數過,陶青魚居然看著其中一張寫了鴻運酒樓的地契。
“鴻運酒樓也是你的?”
“應該是吧。”
方問黎卸下白日裡的端正,懶散地手撐著下巴側看著哥兒,手上依舊扇個不停。
“應該?”
方問黎看哥兒睜圓了的眼睛,笑道:“都是從前叫阿修置辦的家產。”
“我從未管過,也記不得數。”
陶青魚數著手上的地契,只縣裡的鋪子都有七八個,甚至還有江陽府的。
鋪子都是不大不小的什麼點心鋪酒鋪等等。
酒樓也是中規中矩的那些,不拔尖,也算不上差。
陶青魚一一疊好,迷茫道:“我以為你就是個夫子。”
哥兒愣愣的莫名乖巧。
方問黎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道:“為夫置辦這麼多的家產本就是為了讓夫郎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但是夫郎是個閒不住的, 所以為夫也只能依著。”
“這些店交給夫郎。”
“若你想打理, 我就帶你看看。若不想,讓其他人打理著也行。”
陶青魚合上錢箱子的蓋子,雙手交疊擱在上面。
“你也不怕我拿著跑了。”
方問黎扇子一合,跟浪蕩紈絝一般用扇尖挑起陶青魚的下巴。
“夫郎都說幾遍要跑了?”
“不過也成。”
“跑可以,為夫說過,帶著我一起就行。”
陶青魚一把搶過他的扇子,轉而反過來抵著男人的下巴,手上一挑。
方問黎順從抬頭,墨髮披散,露出完整的一張俊臉。
他看著哥兒笑。
直笑得陶青魚惱了,兇巴巴調戲道:“美人頗有幾分姿色。”
方問黎笑盈盈問:“幾分?”
“九分。”陶青魚撤下扇子,唰唰給自己扇風。
方問黎身子坐直,很是認真地傾身過去問:“剩的那一分差在哪兒?”
陶青魚單手推著他胸口。
想了半天才故作嫌棄道:“差在太主動了,不矜持。”
方問黎幽幽望著哥兒。
“不矜持……”
陶青魚被他氣息包裹,紅著耳根忙道:“你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倒貼的不值錢嗎?”
“不值錢……”
方問黎彎腰將陶青魚攬腰一抱,順帶還顛了顛。
“夫郎約莫是不曾見過為夫不矜持的模樣。”
陶青魚勾住他的脖子,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他看著方問黎推開門,又一腳將門帶上。然後直接將他按在了床上。
陶青魚掙扎。
吻如鋪天蓋地而來。
他偏頭躲開,被壓制住的兩條細長的腿使勁兒蹬。“唔……等……”
方問黎輕咬了哥兒的唇角。
“還有什麼話要說?!”
陶青魚淚眼朦朧,緊緊攥住方問黎的衣服,氣息不勻道:“銀、銀子,銀子還沒拿進來!”
方問黎一頓。
隨即埋頭擱在陶青魚頸窩邊悶笑。
“夫郎啊夫郎,你可真是……”
“財迷。”
陶青魚撲騰,心裡著急做不得半點假。
“快點啊!你起來。”
“你不去我去拿。”
方問黎笑聲漸漸停下,依舊趴在哥兒身上不動。
陶青魚在空中劃了下他的兩條腿。“方問黎!”
“等一下。”
“等……”
方問黎往上動了動,陶青魚身子一僵。
“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我什麼?”
小一刻鐘後,方問黎一副正人君子模樣開門出去。拿了哥兒看重的錢箱子進門。
陶青魚已經將自己蜷縮起來,貼在了床裡側。他聽到方問黎笑了一聲。
“笑什麼笑?!”
“睡覺!”
“夫郎不急。”方問黎將陶青魚的錢箱子放回了原處。
陶青魚悶悶道:“誰跟你著急了。”
方問黎哼笑一聲。
翻身上床,又將哥兒摟住。
陶青魚動了動,道:“你不熱嗎?”
“不熱。”
陶青魚抬頭,露出被汗溼了的額頭。
“我熱。”
“好……”
方問黎無奈,鼻尖碰了碰哥兒額頭。
陶青魚眯眼,聽著身側細微響動,沒一會兒就感受到風輕輕吹來。
是方問黎在扇扇子。
陶青魚心裡那股躁意瞬間消散。
他喟嘆一聲的,也容著方問黎攬著他。
*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陶青魚在黏糊糊的感受中醒來。
他迷濛地半闔著眼睛,將背上的長髮撥至一邊肩膀。
後背衣服都溼透了。
每每到夏天,陶青魚最想幹的事情,莫過於剪掉手上這一把厚厚的長髮。
“夫郎。”
耳邊方問黎輕喚。
陶青魚抬頭,看著床邊一身清爽藍袍的男人。
他揪住男人衣角,冒著細汗的額頭貼上他手背,被熱得有些煩躁道:“方問黎,好熱啊……”
方問黎撩開哥兒的長髮,道:“抱歉。”
陶青魚擰眉仰頭。
大清早的,又做錯什麼事兒了?
方問黎擦掉他額角的汗道:“該準備些冰的。”
“費不著,這個天的冰死貴死貴的。”
陶青魚起床氣醒了。
他鬆開人下床,光著腳丫子走了幾步,又被方問黎提溜回來穿鞋。
衝了個澡,換一身衣服便也舒服了。
時至六月,地裡的莊稼都快要成熟,陶家人也即將忙著收成。
家裡人手不夠,魚丸生意也起來了。陶青魚也縣打算在縣裡盤個地方專門做魚丸。
不過現在只讓阿修幫忙留意著鋪子,他還得回村幹活兒。
*
寶瓶村。
這次阿修沒有跟來。
方問黎趕馬車,陶青魚則坐在他身邊。
馬車顛簸,但久而久之也適應了。這會兒坐在外面還能吹吹風,比扇扇子涼快些。
兩邊茂密的樹林被落在身後,葉片舒展,還沒被太陽烘得捲曲。
越往山裡走,空氣越清新。
陶青魚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一頭歪倒在方問黎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