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誰問你了

因為擔心直接跑走會顯得她反應得太過誇張, 所以晏懷桑只是面色平靜地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於是她很快被奔跑過來的孫靄歸追上。




“晏學長明明看到我了,為什麼不等我呢?”孫靄歸跑了一路才勉強追上了,氣喘吁吁, 保持著和她適當的距離, 與她並排走著。




晏懷桑睜眼說瞎話:“不好意思啊, 我眼神打小就不怎麼好,剛才還真的沒有看到你。”




老實說, 在沒有足夠的厭惡值作為獎勵的情況下, 她並不想太多地參與到原文劇情中,更不想和孫靄歸這個原文中的惡毒男配產生交際。




“......”孫靄歸才不信, 但是他也不準備戳穿這個顯而易見的謊言, 用眼神打量著身旁的晏懷桑, 末了,忽然問她, “晏學長不問問我是怎麼知道你的嗎?”




晏懷桑嘆了口氣,看他這副百折不撓的態度就知道這場對話避無可避,索性挑明瞭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聽說你和我的哥哥顏嵐歸在學校裡形影不離,是他唯一的好朋友。”孫靄歸露出的笑容有幾分靦腆, “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晏懷桑目視前方, 慢悠悠地問道:“我也很好奇, 你是聽誰說的?”




“......”孫靄歸被意料之外的反問嗆到,笑容凍結了幾秒鐘,而後又很快恢復過來,“你們的關係這麼好,學校裡的大家不是都知道嗎,我只是隨便聽別人說的。”




晏懷桑在心裡呵呵了兩聲。




正常人都能看出來顏嵐歸對她的態度有多不耐煩, 也只有孫靄歸派來跟蹤她的那個廁所傻子才會誤以為她和顏嵐歸的關係好。




想到這裡,晏懷桑無意識地望了他一眼,這才發現孫靄歸似乎故意用額頭上帶傷的那一處側臉面對著她。




“啊,你在看我的傷口嗎?”孫靄歸覺察到晏懷桑視線落下的地方,及時地將話題引到傷口上,面露難色,“其實這個傷口是我哥哥他......不小心把我絆倒、才恰巧摔倒階梯上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保證!”




晏懷桑默默地移開視線。




也許是她先入為主地提前得知了孫靄歸的為人,現在看他這麼賣力地演戲,總覺得很好笑。




於是晏懷桑忍住笑意,稍稍歪頭,心裡想著:演,你接著演。




她嘴上卻故意裝傻:“謝謝你提供的信息,但是我好像沒有問你吧?誰問你了嗎?”




【系統,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孫靄歸額頭上的傷不會是他自己摔下去、然後汙衊到顏嵐歸的身上了吧?】




晏懷桑用心聲向系統提問。




系統立即回答了她:




【更準確地說,孫靄歸自己從樓梯間摔下去以後,一邊捂著傷口、一邊用委屈無助的神態對趕來的孫家人說:“顏嵐歸哥哥他剛才不是故意的”。】




【於是孫家的大部分人都懷疑顏嵐歸是故意針對孫靄歸的。】




好經典的情節,晏懷桑的腦海中似乎能夠復原當時那幅戲劇化的一幕。




看來週日返校那天,顏嵐歸的情緒那麼低落的原因八成就是這個了。




晏懷桑又睨了一眼孫靄歸額上的傷痕,覺得這個人對自己都能狠下心來,更別提對別人能下怎樣的毒手了。




她還是趕緊離開他比較好。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即使連續次被晏懷桑用疑似不友善的態度回話,孫靄歸也仍然沒有放棄和她交流,“希望我說的話沒有讓晏學長對我哥哥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他並不是那種心思歹毒的人。”




“哈哈,完全不會,孫學弟你誤會了。”晏懷桑急著去吃飯,不想再和孫靄歸說廢話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真摯,“如果顏嵐歸是心思歹毒的人就太好了,因為我就喜歡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好了,學長我餓了,先去吃飯了,拜拜!”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晏懷桑便直接朝食堂的方向快步離開。




面對晏懷桑越來越遠的背影,孫靄歸的腳步放緩,臉上的笑容和偽裝一起逐漸褪去,眼神忽然變得陰鷙。




這個叫晏懷桑的人,看起來並不容易搞定。




僅憑方才言兩語的溝通,他也無法判斷出晏懷桑和顏嵐歸做朋友的目的究竟是處於真心、還是為了巴結stg財團真少爺的這一身份。




“呵,晏懷桑麼......有點意思,我遲早會讓你成為我這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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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窗外的麻雀在樹上嘰嘰喳喳個不停。




又是一天清晨,晏懷桑一邊坐起來伸懶腰、一邊打呵欠,眼角沁出幾分溼意,掃了一眼在鄰床上側躺著的謝凌逸。




他仍然處於熟睡的狀態,面朝著晏懷桑床位的方向,紅色的蓬鬆短髮似乎在夜間裡被枕頭猛烈地蹭過,亂作一團,看上去有點可愛。




謝凌逸那雙修長的手臂慵懶地環抱著被他當成抱枕的被子,短褲下面線條流暢的雙腿十分賞心悅目,大腿根部因為大幅度的動作完全顯露在外。




晏懷桑覺得,謝凌逸好像真的把她當成好哥們,徹底卸下心防了。




所以最開始規規矩矩的端正睡姿,才會變成現在這副狂狼豪放的模樣。




出門前,晏懷桑又特意看了一眼還沒醒過來的謝凌逸,感慨萬千。




謝凌逸的睡眠習慣本來應該是現在這樣的早睡晚起......




也是難為他在之前那段時間裡每天都早出晚歸了。




走出宿舍房門時,晏懷桑發現今天的顏嵐歸也已經站在門口,提前等候她了。




“你的劉海,是不是剪短了一些?”晏懷桑敏銳地發現顏嵐歸和昨天的區別,笑著誇他,“不錯,挺好看的。”




顏嵐歸正思考著什麼,冷不丁地被晏懷桑誇獎,錯愕了一瞬,不自然地扭頭,臉頰微微泛紅:“胡說什麼......”




下一秒鐘,顏嵐歸的神情突變,黑眸中閃過一絲愧疚,猶豫著說道:“......等你玩膩了這種朋友遊戲的時候,記得告訴我。”




他承認他當初答應和晏懷桑做朋友,是存了其他心思在的。




畢竟......無論是碰巧還是由於其他的什麼原因,只要是晏懷桑存在的地方,裴歡辭和謝凌逸似乎就永遠不會和他發生任何交流。




但是現在不一樣。




顏嵐歸細長的眉毛輕輕皺起。




預知夢裡的孫靄歸併沒有轉學,只有在雙休日才會飛回國內,針對他的所有欺凌行為也都是假借廁所霸凌人組的手進行的。




他完全不知道孫靄歸突然決定轉學入讀聖亥尼斯學院的原因。




晏懷桑覺察到了顏嵐歸內疚的情緒,輕聲關上房門,和他一起並肩朝電梯處走去,另起話題:“顏嵐歸,你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昨天來找我說話了。”




顏嵐歸聽到這話,眼中的愧疚之情更多了幾分,立刻看了她一眼,眼神參雜了幾分莫名的緊張和擔憂:“......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聖亥尼斯學院裡的所有學生都覺得我們的關係特別好。”晏懷桑故意拉長尾音,拖了好幾秒鐘,笑嘻嘻地看著顏嵐歸,“說我們每天都形影不離。”




雖然這話肉麻兮兮的,但她這只是在客觀地複述昨天孫靄歸說過的話。




【恭喜宿主獲得10點厭惡值,系統自動為您轉換為10天的生命值。】




“......”顏嵐歸不做聲地移開視線,不再看她。




不多時,一人已經走到宿舍樓下了。




十一月下旬的天氣愈發寒冷,乍一從室內走到室外的晏懷桑被冷得顫抖了兩下。




晏懷桑仔細盯著顏嵐歸臉上的神情,斟酌用詞:“你弟弟的傷......他說是你弄的。”




顏嵐歸的神情如常,沒有回她,安靜地向前方走著。




“是不是整個孫家的人都以為是你把孫靄歸推下樓梯間的?”晏懷桑看他不說話,便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其實經過昨天他在月末大會上的自我介紹以後,我覺得過不久整個學校的人也都覺得是你做的了。”




顏嵐歸輕輕呼出一口氣,冷空氣被溫暖的氣息襲擊後出現一團白霧,他微微皺著眉頭:“這些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放輕鬆點嘛。”晏懷桑靠過去幾釐米的距離,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相信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突如其來展示的信任讓顏嵐歸感到稍許的詫異,神情一滯。




“畢竟我們都成了全校學生眼中公認的形影不離的兩個人了。”晏懷桑拍了拍他的肩膀。




“......”顏嵐歸懶得在意她刻意生硬的調侃,抬眸望了眼天空,又轉頭去問她,“晏懷桑,你把我當作朋友,對吧?”




經過這個星期的相處,他發現晏懷桑真的遵守了當初的約定。




儘管她的言語偶爾會突然變得十分輕佻輕浮,但也僅限於言語上,從來不像預知夢裡其他時不時便動手動腳的男同。




顏嵐歸覺得晏懷桑不是很壞的男同,並且......還似乎是一個只把他當作朋友而沒有其他想法的男同。




“當然了。”晏懷桑點頭,快速地回答他。




顏嵐歸以極快的速度瞄了她一眼,眼底忽然瀰漫出幾分迷茫。




如果晏懷桑只是一個沒有壞心思的普通人,那她為什麼會活到現在、為什麼會和溫牧陽相談甚歡......




顏嵐歸忽地感到一陣說不出的頭疼。




不僅預知夢裡的劇情改變了許多,就連預知夢裡的人物性格也似乎與現實生活中的人物性格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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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地學習了一節課後,今天的晏懷桑也在聽到下課鈴聲的同時朝顏嵐歸的座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