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遺 作品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春生夏末彼岸開

 此時的何朵的確需要傾訴,好讓這些沉重的焦躁快速釋放出去。而眼下除了徒弟付朗,確實再也第二個人可以陪伴她。喬含星早已成為路人,吳欣也已隔閡在千溝萬壑之外,張雁莀生完孩子後就全身心投入到全職媽媽的角色裡,住的地方又遠,何況以她現在的精力,也並不適合做何朵情感的垃圾桶。 

 付朗的表現確實讓何朵釋懷很多,何朵想說就說,不想說他也不打聽,飯後又開車帶著她穿梭在市區兜風。那一句“師父,你就把我當成你男朋友,把你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盡情釋放,我們一起努力把那個渣男快速消滅在垃圾桶裡”讓何朵窩心的感動。 

 藉著國際盛會的東風,江臨市把一系列便民工程做的更加完備。道路更加通暢,燈火更加璀璨,景色更加怡人,政策也更加親民。何朵自認也是個熱愛生活的性情中人,不曾想幾天的時間下來,才發現付朗對生活的講究可比自己前衛和精緻多了。從靜謐舒心的玉湖夜景,到震撼人心的城市燈光秀,從輕奢精緻的美食,到那一家家微醺的慢節奏酒吧。在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帥哥身邊,何朵心中的鬱悶得到了及時的排遣。 

 多麼幸好,還有這個徒弟的寬慰。這幾年來,何朵傾盡一切培養付朗成長,付朗也隨叫隨到,對何朵發自骨子裡的擁戴,兩人之間早已不是單純的師徒關係,更勝親人。 

 看著風華正茂的徒弟,何朵時常會感慨年輕真好。如果自己再年輕四五歲,說不定還會成為徒弟的迷妹,畢竟既有顏值又勤快體貼的男人並不多。這幾年來何朵沒少操心徒弟的感情事,知道徒弟喜歡小美女,只要一遇到長相可愛溫婉的,何朵的第一反應就是琢磨適不適合付朗。江上香茗畢竟是江臨市有頭有臉的大公司,年輕男女實屬不少,何朵給付朗牽過不下四五次線,但是沒有一起成功的。 

 用付朗的話說,不是自己看不上對方,就是人家看不上自己。 

 九月中旬的晚上,何朵跟著付朗信步遊走在玉湖邊的羊腸小徑上,腦子裡不是工作,就是家裡,要麼就是盤算著國慶假期的去處。等反應過來時,發現已經身處一個安靜的草坪邊,付朗的車子正停在一旁的桂樹林下。清雅的桂花香氤氳在空氣中,把這一處小小的方寸之地沁潤的溫馨浪漫。順著桂花樹的枝幹,何朵看到默然綻放在草茵中的紅色彼岸花,星星點點錯落在牆角周圍,雖然低調,卻散發著攝人心魄的神秘魅力。 

 何朵不由感慨付朗的“慧質蘭心”。只是景區外圍的一處尋常小園,單從四周規劃上看,既不算是附近私人別墅的所屬地,也不算是飯店的附屬,倒成了一處四不管的優雅閒地。整個空地目測三四十平方的樣子,如果不是提前勘測過,幾乎不會有人知道這裡還能停進來車。 

 但是付朗來這裡做什麼呢? 

 正尋思著,一串氣球已經從打開的後備箱裡飄了出來,何朵不由驚歎一聲。付朗羞澀地笑了笑,把氣球一端的繩子固定在車把手上,又從車裡拿出兩個摺疊躺椅放在地上。不知道怎麼從車裡接通的電源,打開筆記本電腦和藏在後備箱的投影儀。汽車對面緊挨著草坪的白牆立刻成了天然的大熒屏,上面播放著付朗提前下載好的電影。 

 何朵半坐在躺椅上,手裡拿著付朗提前買好的奶茶,這個過於放鬆的姿勢讓她有些不自在。於是佯裝著饒有興趣地欣賞周圍,嘴裡刻意嘖嘖嘖的感嘆,只是說來說去,都是“哇,我家這二徒弟是在幹啥咩?” 

 “師父,送你。”付朗又變魔術般地掏出來一捧大紅色玫瑰花。 

 “嗬,這麼羅曼蒂克!謝謝啦!”何朵大咧咧地收過來玫瑰花,手裡輕輕擺弄著,嘴上則喋喋不休地說道:“我都說了,我已經好了,沒事了,以後可不許這麼破費了!你這同情師父也該有個度,不然我要越發覺得自己太可憐啦!” 

 付朗溫柔地看著何朵,極其認真又溫柔地說道:“沒有,這就是我想送給你的。” 

 “行行行,不過我可說過了啊,最後一次!”何朵豪氣地說著,喉嚨裡卻有些心虛的幹癢。 

 “這個電影不是剛上映不久嗎?你咋弄到的?”何朵試圖轉移注意力。 

 問歸問,她卻並沒有認真去聽付朗的回答,腦子裡已經在盤算該怎麼快速收場撤退,因為付朗今天的表情舉止都太“詭異”了。 

 “電影剛開始,現在立刻說不想看了,是不是不太友好?畢竟人家弄了這麼大半天。那就再等五分鐘好了,就說蚊子太多了,坐不住。”何朵心裡盤算著,她的體質天生就招惹蚊蟲,這一點付朗也知道,如此理由再好不過。 

 想到這裡,何朵已經開始啪啪啪在自己腿上和胳膊上亂拍了起來。 

 “蚊子這麼快就來了嗎?”付朗柔聲問道。這聲音聽的何朵老臉通紅,頭皮都發麻。 

 “老早就開始叮啦!”何朵大聲說道。儘量讓自己聽起來像箇中年潑婦。 

 唰唰唰一陣,付朗給何朵全身和周邊都噴上了花露水。 

 “不是吧,這都有,太貼心了!”何朵由衷地誇讚,心裡生出一絲負罪感。 

 付朗很自然地伸手拍打何朵的胳膊,幫忙把花露水抹均勻,似乎完全沒有男女之別的概念。何朵剛準備站起來說離開的話,付朗已經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何朵觸電般甩開了付朗,騰地站了起來。 

 “入戲太深了啊,徒弟。”何朵本來還很慌張,然而看到付朗眼裡充盈的低落和尷尬,立刻又於心不忍,趕緊半帶調侃地主動化解了起來。 

 付朗苦笑一下,下意識地撓了撓頭髮,鼓起勇氣說道:“師父,你別生氣,也別走,聽我說完,給我個機會讓我說話,行嗎?” 

 於何朵而言,付朗是自己在江臨最親的親人,而她也絕對算得上最瞭解付朗的人,自然感覺得出來付朗想說什麼,心裡也早就湧出來一千個寬慰並拒絕付朗的理由。 

 “你這個,這個太不現實了。你跑偏了,小朗。”何朵說道。 

 “我沒有跑偏,我等你一年了。師父,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就只有你一直看不見我。”付朗委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