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鍋鍋 作品

第217章 鐵檻寺

三人緊忙出來,便見六十四名青衣請靈,前面銘旌上大書:“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誥封一等寧國公冢孫婦防護內廷紫禁道御前侍衛龍禁尉享強壽賈門秦氏恭人之靈柩”。一應執事陳設,皆為現趕著新做出來的,一色光豔奪目。

寶珠自行未嫁女之禮外,摔喪駕靈,十分哀苦。

李惟儉留心觀量,那寶珠哭得撕心裂肺,任憑婆子上前攙扶也不起身,直到賈珍過來勸慰,這才惶恐著順勢而起。

除此之外,依舊不見尤氏蹤影,這後頭還是王熙鳳在打理。

李惟儉心下納罕,不過是尋常胃病,小兩個月光景還沒好?還是這內中另有隱情?

尋思間,賈赦提醒一聲,幾人趕忙與送殯的賓客招呼。

那官面兒上的賓客極多:鎮國公牛清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公柳彪之孫現襲一等子柳芳、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世襲一等子侯孝康;繕國公誥命亡故,故其孫石光珠守孝不曾來得。這六家與寧、榮二家,當日所稱“八公”的便是。

餘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孫、西寧郡王之孫、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遊擊謝鯨、襄陽侯之孫世襲二等男戚建輝、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

餘者錦鄉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諸王孫公子,不可枚數。

女眷算來,亦共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頂小轎,連家下大小轎車輛,不下百十餘乘。連前面各色執事、陳設、百耍,浩浩蕩蕩,一帶擺三四里遠。

吉時不可耽擱,大老爺賈赦還要尋李惟儉說話兒,轉身卻見李惟儉早早兒的上了自己馬車。大老爺無奈,只得返身去了自家轎子。

送殯人等浩浩蕩蕩,朝著城外行去。走不多時,路旁綵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俱是各家路祭:

早有寧國府管事兒的瞧見了,連忙回去報與賈珍,賈珍趕忙命前面駐紮,與賈赦、賈政趕忙迎將上去。

李惟儉因乘的是馬車,是以綴在後頭,乾脆就沒現身,只挑開簾櫳遙遙觀量著。他心下暗忖,寧國府這般鋪張也就罷了,偏生四個異姓王還極給臉子……莫非是察覺王子騰不斷割賈家的血肉,這才如此示威?

呵,也不知這主意是誰人想的,簡直愚蠢透頂!來日賈家若被抄家,定有今日之因!

這四王八公里,餘者皆降等襲爵,唯獨北靜王水溶,世襲罔替的郡王,堪稱鐵帽子。

此人先祖可溯至前明天啟年間進士水佳胤,其庶子遠遊陝地,偏生被李過的隊伍裹挾了。因著其讀書識字,又極有謀略,為李過所信重,遂收為義子。

待李過功成名就,臨死之前這才讓其先祖改回原本姓氏,賜郡王爵,準其世襲罔替。這可是大順獨一份,便是皇室親王傳承下來也要降等,偏生這水家一脈世襲罔替。

李惟儉見那水溶年歲不過二十多,心下暗忖,這位北靜王怕是鐵帽子王當膩了,想要找死啊。

停頓盞茶光景,送殯隊伍繼續前行。自阜成門出來,一路奔著鐵檻寺而去。行了兩個時辰光景,復又停下。隨即兩騎飛奔而來,傳下王熙鳳言語,說在此處歇歇再走。因是隊伍轉向北,朝著一處莊子行去。

李惟儉自車架中下來,方才入得莊子,便有婆子上前道:“四爺儘管在莊子裡打尖兒,四下的閒漢都趕了出去,就剩下些村姑、村婦的,也不打緊。”

李惟儉笑著應下,留了丁家兄弟在莊外等候,自己踱步入內,尋了茅廁解手。常言道倉稟實而知禮節,村姑、村婦每日勞作不過果腹,大字不識得幾個,又哪裡會學大戶人家中的姑娘那般守禮?

李惟儉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一身衣裳、款段自是惹得村姑、村婦追看不已。李惟儉面無異色,從容而行,須臾到得茅堂前,忽而便自內中跑出來幾人。卻是寶玉、秦鍾與一干小廝。

眼見這二人臉上都帶著笑,李惟儉心下怪異……早前聽聞這位可是吐了血啊,怎麼出殯時反倒渾不在意了?

“寶兄弟這是去哪兒?”

“儉四哥?”那秦鍾見了生人好似姑娘家一般靦腆,寶玉便道:“姐姐要更衣,打發我們出來耍頑。”

李惟儉趕忙駐足,囑咐道:“莫要走遠了,過會子還要趕路呢。”

寶玉心下不喜說教,含糊應了,隨即扯著秦鍾就跑。

李惟儉停在茅堂前負手踱步,須臾便有丫鬟出來,笑著說道:“奶奶請四爺進去歇歇呢。”

李惟儉應下,隨著丫鬟入內,便見鳳姐兒端坐了,正飲著香茗。見李惟儉入內,緊忙笑著起身相迎。

“儉兄弟,快坐下歇歇,吃一杯茶水。”

待李惟儉落座,王熙鳳便道:“這些時日實在繁雜,原想著儉兄弟回來,總要尋儉兄弟說說話兒,卻一時間不得空。”

“可是那暖棚營生的事兒?”

“可不正是!”鳳姐兒發愁道:“我這一時照看不過來,那勞什子阿貓阿狗的都來佔便宜。罷了,這都是小事兒。”頓了頓,她道:“此番須得停靈三日,儉兄弟也知,珍大哥、蓉哥兒亂了方寸,大老爺與老爺又是萬事不管。這裡頭我還能看顧著,外頭若有什麼事兒,總要有人幫襯著……正好要與儉兄弟說說那營生,儉兄弟若是得閒,不若一道兒多待幾日?”

李惟儉略略沉吟,頷首道:“這是應有之意,這外間的事兒,二嫂子儘管吩咐就是。”

王熙鳳笑道:“儉兄弟這話兒說的,有商有量就是了,我哪兒敢吩咐李財神啊?咯咯……”

正待此時,丫鬟入內稟報,說又有內眷要來此處更衣解手。李惟儉不好多待,緊忙起身避開。

出得茅堂,隱約聽見東面兒小院兒傳來說話聲兒,方才湊近兩步,就聽一婆子喝道:“二丫頭,快過來!”

搭眼便見一村姑急匆匆跑出來,其後寶玉、秦鍾也從屋裡行了出來,那寶玉看著村姑滿臉悵然,竟痴將起來。

李惟儉這才恍然,是了,寶玉這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當日賈母、王夫人攆走倆丫鬟,寶玉也鬧騰了兩日,過後兒還不是該吃胭脂痴胭脂,該與丫鬟耍頑就耍頑?

其人心中,只是惋惜一切美好事物的逝去,並不耽於一物。

正尋思間,遙遙有人招呼,抬眼便見大姐姐李紈領著丫鬟行了過來。李惟儉緊忙湊過去,與李紈說了一會子話,只道先生已然去請了,過些時日便接蘭哥兒到家中好生教養。

此時人多眼雜,因是姐弟二人不過寥寥說了會子話,便各自散去。待一眾人等出得莊子,李惟儉便見寶玉痴痴盯著一抱著孩童的村姑,瞧那意思恨不得跳下車來與那村姑廝守終生一般。

李惟儉暗自嗤笑,遙想來日賜婚旨意下達,也不知寶玉會鬧騰幾日,隨後便如現在這般轉了心思。

重新上路,一行人等快行追上大殯隊伍,早有前面法鼓金鐃、幢幡寶蓋,鐵檻寺接靈眾僧齊至。

不片刻,到入寺中,另演佛事,重設香壇。安靈於內殿偏室之中,寶珠理裡寢室相伴。

外面李惟儉隨著賈珍款待一應親友,也有擾飯的,也有不吃飯而辭的,一應謝過乏,從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去,至未末時分方散盡了。

裡面的女眷,皆是鳳姐張羅接待,先從顯官誥命散起,也到晌午大錯時方散盡了。

只有幾個親戚是至近的,等做過三日安靈道場方去。李惟儉方才送過一行人等,轉頭就見寶玉撲在王夫人懷中求告,只道要留在此間。

李惟儉頓時停步,蹙眉暗暗尋思,好似這電視劇裡有鐵檻寺這一段?什麼情形來著?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