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鍋鍋 作品

第二百四十四章 敕造竟陵伯府

話音方才落下,晴雯就笑道:“還用四爺說?姨娘早早兒就去了靈官廟請人算過了,這月十六正是好日子。”

李惟儉情知傅秋芳面嫩,不好再做打趣,因是便道:“那就定下十六日搬家。”

眾美無不欣喜,嘰嘰喳喳好不熱鬧。待到夜裡,這日正是傅秋芳值夜,敦倫之時,傅秋芳愈發用情,時而雙蹙眉黛,有無限嬌媚;時而秋波頻盼,似有情稍寄;時而又春蔥慢伸,好一個勾魂奪魄。

內中床笫之歡,自是不足為外人道。

轉過天來,李惟儉自覺忙碌兩月,轉頭又要去樂亭處置鐵務,因是便生了懈怠之心。早間去得武備院點了卯,臨近午時便回返自家。

暮春時節,草木生髮,側園裡花團錦簇,正是遊逛之時。方才用過午飯,正要與姬妾去園中游逛,茜雪便來報:“老爺,璉二奶奶來了。”

當下眾人齊到儀門前去迎,卻見王熙鳳只領了丫鬟、婆子,既不曾帶平兒,也不曾坐輪椅。

李惟儉因笑道:“二嫂子大愈了?”

王熙鳳便笑道:“前幾日剛拆了夾板,儉兄弟不知,那會子腳一粘地竟不會走路了,好幾日才順當過來。也就是虧著我年紀不算大,不然這傷筋動骨的,怎麼也要再熬上一個月光景。”

李惟儉便道:“二嫂子剛過雙十,哪裡是不大?分明年輕得很。”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鳳姐偷眼觀量,卻見李惟儉神色如常。頓時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只道自己是小人之心。

當下進得內宅裡,落座奉茶自是不提。略略說了些閒話,李惟儉問起榮國府情形,王熙鳳先是蹙眉,繼而笑道:“還能如何?這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往常太太掌家時,我不過是跑個腿兒,又哪裡知道府中各處門道?

趕上太太養病,我這是趕鴨子上架。今兒這處生了事端,明兒又是旁處壞了事兒,誒唷唷,真真兒是一刻不得閒。如今太太好了,我趕忙與老太太說了,仍請太太掌家,這幾日才算松泛了些許。”

她雖笑著,心下卻忿忿難平!

掌家又有何難的?當日王夫人掌家,王熙鳳管家,耳提面命之下,這內中的門道兒鳳姐兒早就知曉。如今輪到她掌家,各處不是這兒不妥,就是那兒不對,王熙鳳又是個伶俐的,哪裡瞧不出是王夫人暗中使絆子?

王夫人八個陪房在府中雖不得大用,卻各個都在緊要位置,如今得了王夫人吩咐,齊齊扯鳳姐後腿,王熙鳳勞心勞力,又要管著宗祠事宜,哪裡還有這個耐心?前些時日王熙鳳惱了,狠狠打了幾個婆子板子,轉頭兒就被王夫人叫過去,數落其太過苛責。

也不知賈母存了什麼心思,說法竟與王夫人一般無二。王熙鳳心下暗忖,料想是老太太見不得大房獨大,這才起了平衡之心。思忖分明,王熙鳳乾脆撂了挑子。

這掌家月餘,非但不見回頭錢,反倒將體己銀子搭出去幾百兩,這般費力不討好又是何苦?

鳳姐一撂挑子,賈母果然轉頭尋了她好生安撫,好說歹說,仍照著往常,王夫人掌家、鳳姐兒管家。

王夫人與鳳姐兒一對姑侄好似一如往常,實則心下裂痕早生,再不似以往那般親密無間。

李惟儉雖不知內情,卻也從王熙鳳自嘲一般的言語中聽出了一二。可惜如今姬妾俱在,不好當麵點撥鳳姐,便只能說些廢話。

說過半晌,鳳姐便笑道:“有婆子隔著假山眺望,說東府如今修葺一新,老太太得了信兒便打發我來問儉兄弟,不知何時搬過去?”

傅秋芳便道:“剛巧昨兒才定下了,本月十六就搬過去。”

鳳姐兒頓時扯過傅秋芳笑著說:“搬過來也好,離得近了,往後咱們可得勤走動了。”

傅秋芳笑道:“正好兒我瞧著二嫂子也親近呢。”

王熙鳳又笑說:“兩處園子不過隔了一處角門,日後來往也不用走外面,徑直過角門就是了。老太太發了話,左右儉兄弟也不是外人。”

王熙鳳話裡有話,傅秋芳、紅玉都是人精,哪兒還聽不出內中之意?那大觀園到底侵佔了小半會芳園,此番定是賈母吩咐了王熙鳳這般說,來堵李家的嘴,免得因著園子的事兒再生口舌。

傅秋芳心下無可無不可,李惟儉卻是渾不在意。不過佔了些地方罷了,如今聖人春秋鼎盛,賈家方才折了寧國一脈,獨剩下榮國一脈還有幾分能為?賈赦貪鄙荒唐,賈璉好色無度,賈政清談迂腐,眼見著就沒一個能守住家業的,說不得來日那大觀園也成了李惟儉的呢,此時又何必太過在意?

此後數日,吳海寧督運,每日家馬車往來不斷,先行將不常用之物搬至新府。到得三月十六,除去日常用度,餘下業已搬完。當日掐著吉時,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直奔寧榮街而去。

到得地方,霎時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李惟儉親手用竹竿挑落匾額,便見其上題著‘敕造竟陵伯府’幾個鎏金大字。

李惟儉當先入內,其後隨行一應姬妾、丫鬟、僕役。這府邸三路四進格局,如今西路尚且不曾造好,東路倒是現成的不曾改動。

先是馬廄、僕役群房,隨即便是原本的賈蓉居所——一處二進宅子;往後則是原先的尤氏居所,一處三進宅子。

此時規矩,中路一般空置,留作議事、慶典用,因是李惟儉便住進了原本的尤氏院兒。

晴雯、香菱、紅玉、琇瑩等因著都還領著丫鬟的身份,便住進左右廂房、耳房;傅秋芳是妾室,不好住進正院,乾脆在後頭選了一處小院兒單住。

此時繁忙不已,各處如何歸置,物件兒如何擺放,僕役、丫鬟如何安置,都由傅秋芳掌總,紅玉協助,海平、茜雪、海寧等奔走。

李惟儉還想幫襯,卻被傅秋芳嫌棄添亂,乾脆自顧自去了會芳園遊逛。如今那天香樓業已拆除,原址上重新起了一座悅椿樓,此時方才起了二層,估摸著五月裡便能竣工。

李惟儉一路負手而行,也不用丫鬟跟隨,只信步而行,轉眼便到得凝曦軒前。抬眼望去,小橋對面兒便是大觀園東角門,偏生這會子東角門還半敞著。

李惟儉心下一動,捲了書冊信步過橋,待到得東角門前,便有一婆子閃身攔了。抬眼見是李惟儉,趕忙屈身一福:“見過儉四爺。”

“你見過我?”李惟儉笑問。

那婆子就道:“遙遙見過儉四爺幾回。我男人是秦顯,都叫我秦顯家的,如今被打發來守這角門。”

李惟儉笑道:“你男人姓秦,可是與司棋有親戚?”

秦顯家的喜道:“司棋是我侄女呢,再是正經不過的親戚。”頓了頓,又道:“四爺不算外人,若要逛園子,徑直進去就是了。”

李惟儉頷首,一抖衣袖,隨手丟了一枚銀稞子過去:“那就勞煩嫂子了。”

秦顯家的得了銀稞子,入手便知少說有二兩,頓時喜眉笑眼道謝:“喲,這話兒說的,謝四爺賞。”

“伱忙吧,我逛逛就回了。”

進得角門裡,過玉皇廟與清堂茅舍,繞過閘橋停在凹晶溪館斜對過兒,舉目望去春意盎然,尤其那桃花夭夭,清風浮動便有落紅飄零,果然好景緻!

眼見又有桃花飄落,李惟儉便展開書冊,看那桃花落在書頁上,正待其時,忽聽身後聲如黃鸝:“你……你在這裡作什麼?”

李惟儉回首,便見一雙似泣非泣的眸子正宜嗔宜喜地看向自己。她肩上擔著花鋤,鋤上掛著花囊,手內拿著花帚。

內中穿著蔚藍綢面偏襟對眉立領襖子,外罩黃底子連枝花葉紋樣鑲邊褙子,下身一襲白綢面細褶裙。略略歪了頭,春風輕撫,鬢間垂下的編髮隨風浮動,瞧著分外嬌俏可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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