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鍋鍋 作品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叔嫂魘魔

又尋眾人商議,有人就說:“既然不能長久經營,王爺刻下當將股子盡數脫手。再尋幾個替罪羊來,如此王爺置身事外,來日就算東窗事發也怪不到王爺頭上。”

忠順王深以為然,於是乎兩日前待手中股子盡數出清,這才將此事引發,一日光景那山西煤礦的股子就跌得一文不值,上萬吃虧上當的百姓砸了客棧,轉頭兒又去順天府求告,順帶還噁心了忠勇王一回。

李惟儉暗忖,這忠順王是人才啊!也就是錯生了時候兒,若放在自己那年頭兒,說不得就是位金融大鱷。

他面上裝作愕然不已,眨眨眼道:“事涉忠順王,不知聖人如何處置?”

忠勇王惱道:“還能如何?那山西煤礦股子確有其事,經營者是山西兩家商賈,我那位王兄不過出資佔了大頭兒,再如何板子也打不到他頭上。聖人自然極為不悅,卻不好在此事上置喙。”

哦,明白了,就是大順律管不著,回頭兒聖人再尋旁的法子懲治唄?

李惟儉肅容正色道:“如今看來,股子一事乃新生,相應律法短缺,王爺當召集人手一併參謀,儘快出臺律令。不然來日旁人有樣學樣,怕是要禍亂不止啊。”

“有理,”忠勇王撫須道:“既如此,復生這幾日就來內府,待商議出了律令再管旁的。”

李惟儉只得應下,忠勇王這才舒展眉頭,又問過新銃事宜,聽聞已然造了三千杆,這才打發李惟儉離去。

出得內府,李惟儉轉頭兒就去了老君堂對面十條衚衕兒。方才進得小院兒,那高挑豐壯的司棋便喜出望外地迎了出來。

“四爺怎地這會子就來了?”

李惟儉隨口道:“衙門事兒少,乾脆來尋你。”

相攜進得內中,李惟儉略施手段,二人便情熾高漲,攜手入房,兩下脫衣,二人登床。

待停戈駐馬,並枕而臥,李惟儉便道:“伱可有個嬸子在大觀園中看守角門兒?”

司棋好半晌方才回過神來,道:“正是。自打姑娘住進園子裡,我那嬸子幾回來尋我,想走通二奶奶的路子,謀個好差事。”

李惟儉嗤的一聲兒不屑道:“榮國府中再是好差事,總不能替了賴大吧?除此之外,一年能得多少油水?”

司棋得李惟儉資助,如今身家不菲,自是瞧不上府中差事。附和著道:“我那嬸子又不知外間情形,落生府中,這眼睛可不就得盯著那幾個好差事?”

李惟儉思量道:“你嬸子家中可有兒女?”

“有兩個表弟,一個十一,一個八歲,如今也沒正經差事,只跟著璉二爺身邊兒伺候著。”

李惟儉頓時惡寒不已……這倆別是被璉二哥用來出火的吧?

見他好半晌沒言語,司棋趕忙道:“四爺?”

李惟儉回神便道:“如今榮國府丁口眾多,就算家生子也尋不著好差事。我看不如求了二嫂子將你那倆表弟放出府去,回頭兒我安置在廠子裡,學了好手藝,有幾年家中就能興旺起來。”

司棋如今一心撲在李惟儉身上,當即聞弦知雅意,低聲道:“四爺可是有事兒用到我那嬸子?”忽而略略蹙眉:“莫非是——”

李惟儉觀量一眼,探手便‘啪’地抽了一下:“胡亂思忖什麼呢?再如何,我還能瞧上你嬸子不成?”

司棋哼哼唧唧嬌嗔不已,半晌才想明白,痴笑道:“莫非四爺是存了偷香竊玉的心思?”笑罷,仔細思忖一番便道:“那巡夜的幾個婆子多是應付事兒,若有我那嬸子引路,四爺說不得還真真兒就能得償所願呢。”

李惟儉笑而不語,他雖不算好人,卻也沒那般下作。此時禮法,姑娘家的名節最為緊要。

他想著月餘都見不到黛玉一面兒,且如今比鄰而居,因著年歲漸長,也不好過多與二姐姐往來。尤其四月中大伯母梁氏就要來京,若一個不好走漏了風聲,只怕迎春會一時想不開。

因是,他總要尋個法子與二人密會才是。

當下與司棋定下計議,其後又被其伺候了一番,展眼臨近未時,李惟儉這才乘車回返自家。

車轔轔到得府邸前,李惟儉正挑開車簾觀量,忽而便見一婆子鬼鬼祟祟自榮國府行將出來。

李惟儉也不曾多想,徑直去得東路正院兒,剛巧香菱方才與黛玉學過作詩,略略說了黛玉情形,香菱轉而便道:“昨兒寶二爺燙了臉面,老太太便留他在家中將養。下晌又來了寶二爺的寄名乾孃,施了法術,說來日一準不會坐下疤來。”

咦?似曾相識啊。

李惟儉不禁問道:“寄名乾孃?叫什麼?”

香菱便道:“我聽紫鵑說,都叫她馬道婆。”

馬道婆?這般說來,寶玉、鳳姐魘魔之日豈非不遠了?李惟儉頓時心下癢癢。倒不是上趕著去救人,寶玉死活與他無關,早前又施足了恩惠與鳳姐,他真正關切的是那法術!

若果然有法術,李惟儉還琢磨什麼工業革命?有這光景修行長生之法豈不妙哉?

正好這幾日要去內府與一干都察院御使、翰林院翰林扯皮,每日早回來一會子,料想應能趕上此事。

因是李惟儉就道:“如今家中無事,你往林姑娘處勤走動些。待中秋時,家中也作詩為樂,到時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香菱頓時上了心,不迭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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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趙姨娘房中。

趙姨娘捏著十個紙鉸的青臉白髮的鬼暗暗發愁。下晌那馬道婆先是哄得老太太不少香油,又來此間鼓動著趙姨娘起了謀害之心。

趙姨娘巴不得王熙鳳與寶玉早死,這一被鼓動便動了心思,舍了幾兩銀子,幾根簪子,幾件衣裳不說,臨了還寫了五百兩的欠契。這才引得馬道婆動手,作了十個紙鉸的青臉白髮的鬼,囑咐趙姨娘尋機藏在寶玉、王熙鳳二人床上。

馬道婆前腳兒一走,趙姨娘就犯了難。此事說著容易,辦著難!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放在二人床上,又談何容易?若被發現了,事涉巫蠱,只怕老爺賈政也保不住她;若就此罷手,趙姨娘又心下不甘。

思忖良久,忽而一聲呼喊,隨即賈環奔了進來。

“娘,這是什麼?”

趙姨娘緊忙將紙鬼藏在身後,蹙眉罵道:“下流沒臉的東西,又去哪裡瘋玩了?”

賈環瞪著眼睛道:“我方才下學,哪裡瘋玩了?”

趙姨娘又啐罵兩句,忽而心下一動。賈環素日裡總說,那彩霞與他情誼甚篤……彩霞可是太太身邊兒的丫鬟,說不得此事就應在她身上了。

因是便道:“你去瞧瞧,彩霞可在太太跟前兒伺候著。若得空,叫她過來一趟。”

賈環眼睛一斜,撇嘴道:“尋她作甚!”卻是因著昨兒的事兒,非但惱了寶玉,連彩霞也一併惱了。

趙姨娘頓時一瞪眼:“少跟我囉嗦,讓你去你便去!”

賈環忤逆不得,只得垂頭喪氣去尋彩霞。也是趕巧,這會子王夫人領了幾個丫鬟去老太太跟前兒立規矩,偏生彩雲、彩霞都在。

轉眼,賈環便領了彩霞回來。趙姨娘笑吟吟將彩霞攏過來,又將賈環打發出去,私下嘀嘀咕咕,又將那十個紙鉸的青臉白髮的鬼給其看了。

彩霞頓時駭得渾身哆嗦:“姨娘,這……這……我可不敢!”

趙姨娘眼睛一瞪,壓低聲音道:“有何不敢?那二人去了,往後這家業不就落在環兒身上了?我知你心思,今兒就許了你前程,他日環兒若是辜負了你,我是決計不依。”

又好一番哄騙,彩霞這會子心下也惱寶玉,害得她與賈環都生分了。細細思忖一番,拿定主意道:“不好這般明晃晃拿過去,總要尋物件兒遮掩了。”

當下二人計議一番,彩霞尋了絡子來分別裝起,這才蹙眉離了趙姨娘處。

無巧不成書,這日夜裡王夫人忽而想起那暹羅國上供的白茶,她自己不喜,又見寶玉、寶釵、鳳姐都愛,因是便打發彩霞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