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黛 作品

第 27 章 戒仗喑無(七)


沈棲還有那晚的陰影,到書房門口下意識停了腳步。

梁喑回頭看他,沉默了片刻,說:“不喜歡書房的話,那去你房間?”

沈棲微微抿了下唇,點頭。

房間裡只有一張單人沙發,還有一個放在地毯上的矮桌和一張乾淨整潔的床。

沈棲覺得自己的腦子被病情控制了,居然邀請梁喑來房間抱他。

梁喑站在他的房間裡,高大的體型和規整的正裝,與偏暖色調的房間格格不入。

他稍微解開兩顆襯衫袖釦卷在小臂上,緊實的肌肉線條很容易想象出無法掙脫的力道。

沈棲看著他的動作,莫名有一種他在解其他釦子的錯覺,下意識說:“不用脫衣服。”

“嗯?”梁喑抬頭看他,放下挽好袖口的手臂,揣著明白和他請教:“好,你來教我。”

沈棲看著他白色襯衫裡明晰結實的胸肌與勁瘦的窄腰,艱難地嚥了嚥唾沫,走到他面前,鼻尖立刻盈滿了那道很沉穩的木質香。

香水味像是有實體,先一步擁抱而來。

沈棲呼吸微緊,莫名有了一種想要反悔的衝動,但他的骨骼和血肉已經先一步臣服,叫囂著催促著他去尋找擁抱。

梁喑就站在房間中央等他,等他主動請求。

沈棲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鼓起勇氣伸出纖細清瘦的雙臂靠近梁喑,聲音裡帶著顫抖講給他聽,“您、您抬手……抱著我……”

梁喑忍著迫切,端出一派清正有禮的樣子伸出手,鬆鬆地攏在沈棲的背後並未碰到他任何肌膚,“這樣嗎?”

“不是,您把手放在我背上……”沈棲埋著頭,語氣透著股含糊:“可以用力……用力一點。”

沈棲的語氣幾乎要哭了,帶著被逼到絕境的羞赧,像極了青澀求歡。

梁喑裝不下君子,一伸手把人整個兒撈進懷裡,嚴絲合縫地貼緊他的胸膛,雙臂如擰緊的鐵條剋制而強硬地收緊。

體溫如同深冬溫暖的被窩,帶著愛人的溫度。

沈棲緊緊閉著眼睛發抖,壓抑著喉間滿足的喘息,擱在他腰後的手要握不握,連指尖都在發抖。

這種被強行抱住的感覺帶來無比的滿足,雖然他生理上害怕梁喑,但身體卻很誠實地接受他的擁抱,脊背被撫平,清瘦脊骨一節節兒理順,柳條兒似的身子被人用揉進體內的方式擁抱。

沈棲仰著頭,聽見了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

很快,很亂。

沈棲思緒被心跳震得很亂,燥熱順著骨節一寸寸爬滿,艱難地動了動脖子卻更清晰地感覺到梁喑滾燙的呼吸。

貼著耳廓,再近一點就可以親到、可以含住他的耳珠,舌尖可以探進耳裡,可以侵犯到最私密的地方。

沈棲如被淋溼的小獸,被龐大很多倍的野獸叼回窩裡,瑟瑟發抖地被放在乾燥但滾燙的大尾巴上。

因為要緩解痛苦,只能壓下恐懼,哀求對方幫他舔走溼漉漉的涼氣。

他主動攤開最柔軟脆弱的地方,一下一下眼睜睜看著對方□□。

這個認知像一把燒紅了的利刃壓在沈棲的脖子上,他本能地繃緊肌肉,輕喘了兩口氣微微發顫,幾乎要站不住。

梁喑掐著他的腰,低啞嗓音帶著滾燙的呼吸一下一下揉進他的耳膜。

沈棲頭暈地喘著氣,幾乎要把腦袋窩進梁喑肩膀上。

“需要我幫你什麼忙?”一道低沉微涼的嗓音,兜頭給了他一盆冷水。



棲驀地回過神,一下子反應過來了,羞恥地溼了眼睛。

“我想讓皮影戲走回人前,想讓它可以賺錢,可以讓傳承它的人不用為了錢發愁。”沈棲儘量放平嗓音,輕聲問他:“有辦法嗎?”

梁喑下巴擱在沈棲頭上,輕嘆了口氣。

“您也不行嗎?”沈棲一下子失落,如果連梁喑都沒有辦法……

“行。”梁喑說:“辦法多得是,何況只要你開口,即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想辦法給你摘下來,跟我講講你們遇到什麼問題了。”

沈棲被他抱著,說話間胸膛與他一蹭一蹭,帶來無比的羞恥感。

“我……嗯……我有個師侄……”沈棲放輕了呼吸,讓自己的腦子稍微清明一些,“最近打算要結婚,打算離開工作室,走的時候和師父吵了一架,雖然罵得很難聽,可……也都是實話,這個時代也許真的沒人要看皮影戲了。”

沈棲一句一句把所有能想到的困境都講了一遍,末了輕聲問他:“梁先生,是不是很難?”

“要聽實話麼?”梁喑微微鬆開攏住他的右手,輕輕捏著他的後頸,讓那雙眼看著自己,“很難。”

沈棲一下子喪氣,悶悶把頭擱在他肩上。

梁喑揉揉他的脖頸嫩肉,低聲說:“平心而論,如果你讓我直接給你打錢,是最簡單的辦法。投一兩個億給你,跟想辦法把已經相對沒落的非遺技藝帶回大眾視野,那還是投錢更容易。”

沈棲後頸被他揉得發癢,瑟縮了下說:“我不要您的錢。”

“只要我想辦法啊,也可以。”梁喑攬著他的腰,說:“想要活,根本意義就是人,有人關注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