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93 章 顧敏慫恿&姜向晚...

 甚至,她還有更大的野心——時機成熟之後,能不能在書鋼衛生室也成立一個這樣的專家工作室?

 以後醫院升級改造的時候,病人數量和專家工作室的數量也是一個重要指標。

 “好,具體合作事宜過兩天協商,現在我先上班。”外頭都排了好些病人呢。

 主任樂顛顛的答應,回去就趕緊找人敲定合作事項,清音對於合同類的東西比較熟悉,沒幾天主任又好等衛生室擴建之後,給專門開設一間獨立診室作為合作地點,同時在市醫院神經內科給清音掛牌成立一個工作室,到時候那邊有病人的話打電話,清音就抽空過去,或者由那邊把病人送過來,集中治療。

 當然,這也不是無償的,市醫院要給她開高額的出診費。

 這算是雙贏的事,清音將來要想走得更順,這就是必經之路。

 ***

 當天氣越來越冷,書城市下了幾場雪之後,學校就快放寒假了。

 原本有四個人的宿舍,現在只剩倆人,劉麗雲和祖靜,林眉已經退學幾個月,並從大家視線中徹底消失了。

 她跟舍友關係不親近,在學校也沒什麼朋友,她的下落一時間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有的人說她回老家了,有的說她出國了,還有的信誓旦旦說她還在書城市,似乎很多人看見似的,她的去向無人知,但鍾家的結局卻是全校皆知。

 據說,當年倆人在一起的時候,林眉已經成年了,法律上無法給鍾建設什麼實質性的懲罰,學校也只能以師德師風問題將其開除,但他依然不用坐牢。

 正在他得意法律和林家人拿他沒辦法的時候,某一天喝醉酒後直接被人從巷子裡擄走,據說還被挑斷手筋腳筋在小黑屋關了半個月,等被路人發現的時候,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已經沒辦法做手術,終生只能像動物一樣艱難爬行。

 而鍾母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家唯一的,最得意的,鍾建設用自己青春換來的房子,在一個雪夜裡化為灰燼,鍾母從火災裡醒過來的時候腿已經被房梁砸斷,因為長時間缺血壞死只能截肢,但凡早發現一會兒也不至於這麼嚴重,概因她另外三個兒子跑得比兔子還快,誰也沒想起老孃還在睡夢中沒跑出來,就這麼讓她在火海里煎熬著……

 一個截肢的老婆子,對幾個兒子來說是毫無利用價值的累贅,街道和派出所出面幾次也拿他們沒法子,一家子無業遊民,你怎麼制裁?他們還巴不得被抓進去吃牢飯呢!

 街坊鄰居們也被老婆子得罪光了,誰也不願接濟她,居委會接濟了幾天也難以維持,最終是她自己餓不住,聽說帶著鍾建設爬到天橋底下乞討去了。

 因為有人親眼在天橋底下見過他們,所以這個說法應該是沒假的,大家都說這是他們的報應,老天開眼了。

 清音知道的時候,心說什麼報應啊,等林眉把該吃的苦都吃了,受的傷害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時候老天爺終於開眼了?很明顯應該是“下落不明”的林眉乾的,她熟悉鍾家的一切,知道什麼才是鍾家的七寸,也知道怎麼把鍾家弄散。

 這個蠢了三年的女孩,終於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後,來了一個絕地反擊。

 戀愛腦不可怕,可怕的是清慧慧那樣不知悔改的戀愛腦,以前清音是挺看不上林眉的,但從現在開始,清音倒是對她刮目相看。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把尖利的女聲,清音趕緊起身,以為是有人打架。

 隔壁針灸病區,一群白大褂圍攏,正在努力的,小聲的勸說一個年輕女子。

 女人長髮散亂著,五官雖然清秀但此時卻有點扭曲,嘴角不自覺的抽動著,嘴裡胡言亂語什麼“你們全是壞人”“殺了你”“弄死你”,儼然一副“醫鬧”的架勢。

 但清音卻知道,這不是醫鬧,因為這是穗穗的媽媽姜向晚。母女倆長得很像,都是很溫柔很清秀的五官,眉毛和鼻子簡直一模一樣,生氣的時候會皺皺的,但眼神裡

卻一點兇光都沒有。

 果然,姜院長也在旁邊苦口婆心勸著:“向晚你別衝動,先把刀放下,聽話。”

 “對啊,刀子不是玩具,你要玩具的話這撥浪鼓給你,好不好?”針灸科主任也在哄著。

 身邊有其它工作人員跟清音解釋,“剛上班沒一會兒,院長把她帶要試試理療的效果,誰知咱們主任剛把做小針刀的器具拿出來,她就發狂,一腳給主任踹個大馬趴,治療車也踹翻了,還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手術刀……”

 姜向晚手裡,緊緊握著一把薄薄的,泛著寒光的小刀,鋒利程度讓人不寒而慄。

 因為這把刀,保安也不敢強行把她撲倒,只能先勸說,讓她保持冷靜。

 清音聽完來龍去脈,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仔細觀察姜向晚的神色,不錯過分毫,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不是讓人去找餘醫生了嗎?怎麼還沒來?”

 “是啊,餘醫生熟悉她的病情,他來了應該有辦法。”

 “餘醫生不在科室,說是請假了。”

 “那怎麼辦,要不,找神經內科帶一支鎮靜劑過來?”西山療養院沒有精神科,只有神經內科。

 姜院長聽見餘力不在科室,眉毛迅速抽動兩下,身側的拳頭也緊緊握起。

 “院長,就用鎮靜劑吧?”

 姜院長自然是捨不得再讓閨女受苦,但任由她發瘋,也會傷害別人,只能無奈點頭。

 清音卻說:“慢著,等一下。”

 眾人回頭,見是一名穿著普通的年輕女同志,認識的知道她是中科清大夫,不認識的還以為是病人或者家屬。

 不知什麼時候,清音悄悄脫了白大褂,且扔得遠遠的。

 “小清你做什麼,沒看見她手裡的刀嗎?”

 圍觀人群都裡三層外三層了,保安驅趕也沒用,要是繼續任由姜向晚發瘋,傷到誰,醫院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她的病我能治。”

 “什麼?”

 “小清你可能不清楚狀況,她是躁狂症急性發作,沒有什麼比鎮靜劑管用。”

 “就是,中藥的作用咱們不否認,但急性發作的精神病,中藥能有用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起來,倒是姜院長受清音沒穿白大褂的啟發,立馬也將自己白大褂脫掉,扔得遠遠的。

 “老王你們先回科室吧。”

 “小劉你們先把工作服脫一下。”

 大家一開始不明所以,但隨著他們白大褂越來越少,姜向晚嘴裡不再喊打喊殺了,眾人才反應過來,這是白大褂應激綜合徵啊!

 這四年裡她在五院沒少被“白大褂”們喂藥打針,一來二去她看見穿這個衣服的當然會恐懼,這一恐懼可不就是急性發作了嘛!

 姜院長一拍腦門,他自己也是幹臨床出身的,但關心則亂,居然忘了這茬。

 精神病人,最怕的就是受刺激。

 出院這段日子,向晚在家裡好吃好喝的,除了餘力那死不開眼的偶爾來刺激一下她,其實她跟正常人沒差別。

 想到這兒,他看向清音,見她面色沉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摟著向晚的肩膀,悄悄將她手裡的手術刀拿走,還輕聲說著什麼。

 姜院長忽然眸光一動,是啊,他怎麼沒想到找小清看看?穗穗一直說魚魚的媽媽是個很厲害的醫生,他當小孩子胡說呢,上次孔老闆認回的兒子,就是她給治好的,至今在港城複查過很多次都說他身體無恙,要是不問病史的話,壓根沒人知道他生過那麼嚴重的血液疾病。

 “你有什麼辦法?”

 清音卻不答反問:“她是不是很長時間沒睡覺了?”

 她剛才默默觀察過,姜向晚雖然發狂,但她有幾個小動作很不尋常——她一直在揉眼睛,打哈欠,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有時候又像是噁心想吐,邊胡言亂語邊乾嘔。

 說明她頭痛、犯困,缺睡眠。

 姜院長點頭,“一天一夜沒閉眼,所以我才想著來針灸試試。”

 正常人基本做不到一天一夜不閉眼,就是反動派嚴刑逼供也不至於如此,這種時候的人要麼是極度疲勞,要麼是極度亢奮,姜向晚就是後者。

 “不用鎮靜劑,讓藥房抓一把豆豉煮湯,兌點這個粉末給她吃。”清音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玉白色的小瓶子,裡面是她自己做的簡便成藥,平時用於急救的。

 “這是什麼?”姜院長接過去,聞了聞,但現在也顧不得了,他本人是相信祖國醫學的,又沒少聽清音妙手回春的事,此時也忽然動了心思——為什麼不試試呢?

 總用鎮靜劑,向晚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

 神經內科已經把抽取進注射器的鎮靜劑送到,想勸說中藥哪有那麼神奇,但見是小清出手,這可是院裡最近聲名鵲起的“小神醫”,姜院長也有意向嘗試,他們這時候反對,顯得太沒眼色不是?

 很快,藥房就把淡豆豉煮的水送上來,姜院長哄著向晚張開嘴巴,倒了點藥粉,又把豆

豉水喂進去,一連喂完一整碗。

 清音看外面都是人,雖說隔得遠,但都在看熱鬧,“姜院長您還是把她扶進來吧。”

 “萬一她傷到你……”

 “沒事,她應該沒時間傷害誰的。”

 “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就聽見向晚肚子裡忽然雷聲大作,翻江倒海之勢,迅猛極了。

 下一秒,向晚忽然“哇”一聲,把剛吃的午飯全給吐出來。

 姜院長連忙將人扶到清音診室,因為她診室是獨立的,還配備一間小小的衛生間。拉肚子和咳嗽一樣,都是忍不住的,向晚此時早顧不上環境陌生,進了廁所就是又吐又拉,那聲音……就跟電閃雷鳴似的。

 離得近的人全都給嚇跑了,媽耶這什麼毒藥啊,才吃進去就又吐又拉的!

 離得遠的倒是不知道診室裡發生了什麼,還興致勃勃站著吃瓜呢,只是隱隱感覺聲音和氣味不太對。

 但離得遠嘛,沒事,吃個有味道的瓜,不寒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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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上門診的時候,清音就聽馬乾事說姜院長強行跑到五院接人的事,還從外省找來好幾位精神科專家和心理專家,幫忙鑑定姜向晚的病情。

 “聽說院長對五院大發雷霆呢,說他們把好好的人逼瘋。”

 “怎麼說?”

 原來是姜院長突擊到達,醫院還沒給姜向晚打針吃藥,人還清醒著,見面就抱著他痛哭,大喊自己是被冤枉的,自己沒病,經過一番測試,她口齒清楚,思路清晰,邏輯思維都沒問題,專家的每一個問題都能準確回答,完全達到出院標準。但要是說起院裡的生活,說起這幾年的經歷,她又會發狂,又哭又叫。

 姜院長找了好些裡頭的病人求證,大家都說姜向晚一開始堅稱自己沒病,要找姜院長,還不肯乖乖吃藥,沒少遭受毒打和辱罵,被打得多了,她也不敢抵抗了,藥也不扔了,再後自己沒病了,整天就是麻木地坐著,或者睡著,只是偶爾還會發瘋。

 長時間服用大劑量鎮靜藥物,注射鎮靜藥劑,正常人不瘋才怪!

 “所以,她現在就是時好時壞。”

 清音聽得心裡也不是滋味,她為自己那天沒把魚魚的話放心上而愧疚,她應該為沒早點相信魚魚道歉,孩子最信任的就是父母,而父母卻不一定完全信任他們,例如姜向晚。

 要是姜院長當時多個心眼,多瞭解一下她為什麼發狂,或許她就不會被虐待這四年。

 “餘力上著班的時候聽說姜向晚出姜向晚喜歡文物古董,他這幾年幫著收藏了很多,說將來要為她辦一個私人收藏館,這事還上過報紙,很多人被感動,無償的把東西送給他,他們家現在進去全是這些東西。”

 “或許吧。”清音淡淡的。

 ***

 大人們怎麼表現那是他們的事,但孩子,尤其是穗穗,那是真高興。

 因為她媽媽從國外回來了呀!只是現在還在忙工作,就“下飛機”那天她看過一眼,確保那是真的媽媽,除了比照片上老一點瘦一點,其實就是真的媽媽呀!

 “只要我媽媽忙完工作,她就會從姥爺家搬回來,來接我放學啦!”

 “那當然,那可是你媽媽。”魚魚也附和,不知道的人壓根看不出她在撒謊,心裡藏著那麼大個秘密呢!

 “我媽媽回來了,我真高興。”雙手托腮。

 “當然,那可是你媽媽。”

 “我媽媽在信裡說,給我買了好多玩具好多裙子,但她下飛機的時候忘記帶回了,唉~”

 “沒有玩具和衣服也沒事,那可是你媽媽。”

 行吧,就這一句“那可是你媽媽”,穗穗就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啦!

 清音聽著兩隻小豆丁的對話,簡直哭笑不得,“你們呀,趕緊洗手吧,吃完睡會兒午覺,下午還要上課呢。”

 今天中醫學院開全體教職工大會,所有課程取消,她難得中午回家做飯,就到小學把魚魚接回家吃飯。誰知穗穗也想來,清音徵得老師同意,就把她也接回來了。

 “痴心漢”餘力最近一門心思撲在姜向晚身上,根本沒工夫管穗穗,她現在都是在學校吃。

 她給小豆丁們做的是蛋炒飯,裡頭除了金黃焦香的雞蛋,還有一點火腿丁和豆豉,點綴幾片

綠色的小青菜,別提多香啦!

 兩小隻圍在灶臺邊,踮著腳看一盆蛋炒飯,瘋狂咽口水。

 “媽媽好了嗎?”

 “阿姨好了嗎?”

 “馬上,你們洗過手沒,可樂雞翅馬上就出鍋喲。”

 可樂她們知道,還都沒少喝呢,甜甜的會冒泡兒,雞翅也是小女孩們一致覺得整隻雞身上第二好吃的部位,兩樣加一起,“哇哦,那得多好吃呀!”

 雞翅是今早經過肉聯廠的時候,看見窗口有賣,就買了兩斤,正好天寒地凍,吃不完也能放幾天。她本來以為只有自己跟閨女吃飯,所以只做了七隻,現在穗穗來,連忙又加了三隻進去,所以耽誤點時間。

 被開過花刀的雞翅吸飽了醬油的顏色和可樂的甜味,一個個醬紅色散發著甜甜的香味兒。

 兩小隻“哇哦哇哦”的叫著,每人分到三隻雞翅,抱著就啃,清音也喜歡吃,她自己當然要吃四隻。

 跟雞肉比起來,雞翅都不算貴,她吃得毫無壓力。

 不過穗穗的胃口不大,只啃了兩隻就直呼好飽好撐,剩下的全給了魚魚。

 作為一名一口氣能吃四隻雞翅的魚魚:“我跟媽媽一樣能吃,我可是大朋友!”

 “我比你大,我是比你大的大朋友!”穗穗也不甘示弱。

 穗穗畢竟比自己大點,魚魚想想也是,但她絕不認輸,“我媽媽最大!”

 “我媽媽最最最大!”

 好吧,清音真的沒眼看,她想起上輩子刷過的那個段子,兩個小朋友比誰的哥哥厲害,有的人的哥哥在妹妹嘴裡可是敢吃屎的存在……“得得得,趕緊洗手,畫畫玩去吧。”

 兩小隻立馬化干戈為玉帛,穗穗愛畫畫,魚魚愛看她畫畫。

 下午孩子們去了學校,顧媽媽風塵僕僕的,帶著兩位老人到家。他們兄弟姐妹幾個都是祖傳的大高個,顧舅舅和顧姨媽都快六十的人了,還腰不彎背不駝的,要不是臉上的皺紋,都看不出他們的真實年紀。

 “媽,舅舅,姨媽,怎麼不說一聲,讓安子開車去接你們。”

 顧媽媽“咕唧咕唧”灌下半碗溫開水,“你舅舅和姨媽就是瞎客氣,我都說讓安子去接,他們偏不要。”

 顧舅舅老實憨厚的笑笑,“沒事沒事,擠公共汽車也好,咱們在村裡還坐不上呢。”

 “就是,安子可是幹部,咱不能麻煩他,你也是醫生,要好好為人民服務呢,咱們老農民,跑跑腿沒啥。”

 清音忙給他們倒水,加點白糖,甜絲絲的,又問他們最近家裡忙啥,怎麼都不是商量開春後給安子姥姥姥爺立碑的事。

 因為那年陳老在山肚子裡修實驗室,用過炸.藥,外祖家的祖墳剛好就在山上,有些墓碑被震垮了,今年夏天雨水多,垮掉的地方更多,所以兄弟姐妹們就商量著開春之後,清明之前,重新立碑。

 這種事,清音不擅長,就長輩說啥是啥,“你們儘管去做,我和安子忙工作,也沒時間出力,那就出錢吧,到時候我媽這邊該出多少,我們不推脫。”

 得了她這句準話,顧舅舅鬆口氣,“成,也不會讓你們多出,本不能因為她們是閨女就把她們外開,現在是新社會,婦女也能頂半邊天……”巴拉巴拉,大意就是他不是要佔便宜,到時候還是他出一半,兩個妹妹分攤另一半。

 “行,那你們先聊著,我去買菜,晚上就在家裡住了,啊。”

 老兄妹倆還想推脫,顧媽媽就生氣,“我們搬家搬了這麼久,你們都不來認認門,是不是看不起人?”

 好吧,清音笑笑,出門去。

 舅舅和姨媽難得來一趟,肯定是要好好招待一下,這兩年農村日子也好過了,豬肉雞肉這些他們也能吃到,清音就打算買幾斤羊肉,再來一隻大烤鴨,這倆做最硬的硬菜。

 ***

 且說清音忙著買菜,顧安也沒閒著,他從單位出來,又去找姚醫生。

 “怎麼樣,今天哪裡不舒服?”姚醫生依然是那副溫柔又剋制的模樣,顧安心說,難怪他的病人裡,女病人佔大頭,而且都是複診的老病人。

 “你看一下,是不是這個人。”

 姚醫生接過照片,上面的女人燙著一頭捲髮,穿著連衣裙,手扶著一棵蒼翠的大樹,脖子上還掛著一副相機。“對。”

 “這個人我已經查清楚,你抽空試探一下,她對文物有沒有什麼研究。”

 “我想,或許不用了。”姚醫生輕咳一聲,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框眼鏡,“她昨晚請我喝咖啡,聊了好一會兒,據說她對目前我市博物館內的很多藏品都有興趣,她還約我明天週末一起過去看展。”

 顧安挑挑眉頭,“你們是什麼關係?”

 “你放心,我沒有任何越界行為,等你把她的底細查清楚,我就會拒絕。”

 姚醫生說得面不改色,幾次接觸下來,顧安也相信他的為人,並不是趁機佔人便宜的性格。“對了,你家孩子上學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別看現在姚醫生溫文

爾雅,其實卻是真正的農村苦出身,妻子是打小就接回家的童養媳,大字不識,生育有一兒一女,兒子都十幾歲了,女兒卻還很小,是轉業之後才生的。

 “那些年在部隊,忽視了兒子的教育,現在想要撿起來也難,女兒還小,還有機會,我想給她找個好學校,但我妻子那邊不同意。”

 姚醫生的童養媳沒讀過書,並堅信讀書無用,兒子都只上到初中畢業,閨女她直接就不讓上學。姚醫生為此沒少跟她爆發矛盾,最近一次,姚醫生直接提出把他們仨接來身邊生活,想辦法給兒子找份工作,閨女找個城裡學校插班。

 “是她不願來?”

 姚醫生點點頭,揉了揉太陽穴,“她一直覺得我在外面有別的女人,說死也不會來看我一眼,更不讓我看孩子。”

 這種涉及夫妻矛盾的事,顧安自己都不擅長,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拍拍他肩膀,“不行就請幾天假,回去看看他們,當面聊聊。”

 他現在正在心裡琢磨女記者的事,女記者的身份已經確定,是石蘭省報社的一名專職記者,可以確定人已經被策反了,以前曾去新加坡學習過,就是在學習期間被策反的。她的任務也算“簡單”,就是專門給境外組織拍攝一些石蘭省內的工廠照片,藉著採訪的名頭拍點門面和車間照片,也不至於涉密。

 但最近她幫忙拍到的顧舅舅家不遠處的青山,就是陳老的秘密實驗室。顧安找上頭李老師報備過,又跟陳老通過氣,打算先假裝不知情,等找到女記者的上家,再一網打盡。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顧安還查到,女記者似乎還牽扯到一起文物走.私案中來,她帶著照相機進出博物館的時候,拍到的珍品早就被外面的人盯上了,顧安現在按兵不動,就是在等那夥走私犯先沉不住氣,來個一網打盡。

 “近期也沒什麼事,你先回老家看看家人,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只管開口。”

 姚醫生點點頭,跟他握手,“是,顧組長。”

 離開醫院,顧安慢慢往回走,結果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裡頭傳話聲,他皺了皺眉,推開門。

 魚魚正在院裡跟蒼狼玩,用衛生紙把他的狗爪子包裹起來,忙著給它“打吊針”,狗身上還貼著好幾個“膏藥”和“創可貼”,上面還滴了幾滴紅墨水,她一個人玩過家家玩得不亦樂乎。

 “嫂子,不是我做小姑子的說你,搬家這麼大的事居然也不跟我說一聲,是不是我大哥不在了,咱們這層血親也就斷了?”這把尖利的嗓音是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