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鬼祟 人吶,不可說。

——————




場面一時有點安靜, 彷彿連熱騰騰的菜餚都因此緩釋了那嫋嫋白氣兒。




有其他鄰人覺得不對勁,打量著張作谷,不敢得罪的就不吭聲, 想得罪的就故意裝熱情道:“對啊, 作谷兄,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難得大人要為此案伸張正義。”




張作谷嘆氣,無奈道:“大人您也知此事,小人當初的確是所求無門, 等定案了, 回天乏術,實在拖不了日子,畢竟人死不能復生,總不能一直停棺不葬,趕上如今這光景, 都已經下葬了,居於習俗, 若是下葬棺槨再重啟, 恐怕不吉利.....”




羅非白驚訝,“本官只說重查此案,也還沒提重新開棺驗屍。”




張叔跟江沉白多少對羅非白也有幾分瞭解,可以說這位年紀輕輕的縣令大人對洞察人心十分敏銳。




她似乎也不吝表現出對這張作谷的疑心跟針對。




其實從以前的名聲來看, 此人沒什麼嫌疑,畢竟一直在努力重審此案, 為求公道遭了張柳兩人不少的針對。




可是提前下葬這事,彷彿又帶了幾分詭異跟矛盾。




若非是他有問題,就是那風水道士有問題。




張作谷臉頰微抽, 立刻悻悻欲改口,帶著幾分歡喜,“那太好了,若是不用重新啟棺....”




羅非白斟酌一二,道:“不,本官的意思是既然你主動提了,那本官就不用尷尬了,所以還是要啟棺的,勞煩張氏宗人代為儀程,重新啟棺而出。”




這一下,好多人都吃不下了,尤其是張氏宗祠的,集體頗有微詞,暗覺得這縣太爺過於較真為難人。




案子是要查,但都下葬了,再挖棺而出,可是大忌,要壞整個張家風水的,這連累的就是他們一宗世世代代子孫。




誰能願意啊?




群情沸騰,再無此前的客氣尊重,甚至有了蠻橫兇戾的意思。




淮水村本來就張姓為主,眼看著民情激憤,溫雲卷年紀小,臉色有些發白,被小姑姑拉到身後護著,丫鬟巧兒也白著臉擋在前頭。




不過在他們前頭又有江沉白。




雖然位高,但人家人多勢眾,畢竟是新官,太過得罪當地人也不好,張叔對此有些憂心,卻見羅非白無半點懼怕,穩若泰山,抬手撩袖倒了一杯小春酒,看向帶頭的幾位張氏宗老,道:“你們就不想知道為何這個案子一開始就不被張翼之跟那柳師爺主張深入調查?也不想知道本官為何突然來此地?”




眾人一怔,很快聯想到了一處。




那張氏族長年過五旬,威望很重,上前行禮試探問:“阻攔此案的自然是那柳師爺跟張翼之兩個罪大惡極之人,而此案也已經定案,太爺您突然要重查此案,也來我們淮水村,莫非就是因為從那兩人身上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這才來.....”




羅非白諱莫如深道:“朝廷機密,不可明說,族長你心裡明白就好。”




沒說是,但也沒說不是,但族長等人皆是恍然。




定然如此!否則不足以解釋這一切啊。




張叔跟江沉白:“.....”




這下把他們來這裡的行徑也給圓過去了。




那若是已經有張翼之的線索披露,好像縣官是可以重審此案的,除非這個案子已經上交知府定成鐵案。




可是不是上交了,他們還能不知道麼。




那晚就翻過案宗了,不僅翻過,大人還燒過小爐子烤火呢。




但這個案子的堂審記事肯定留著。




不過那張翼之其實未曾有過明確的供詞,大人就不怕被戳穿嗎?




張叔跟江沉白悄然觀察張家人。




其實不怕,可能還巴不得被戳穿,因為一旦被戳穿,就說明張作谷一家是跟衙門牢獄裡面有聯繫的,很可能跟那內奸有聯繫,那就是一夥的,都不用細查案子就有了明確的嫌疑人,反而更好查了。




若是不戳穿,那正好,只能順著羅非白的意思有疑重審。




嘖,下獄的張捕頭還是很好用的。




一個該死的罪人,可以用他羅織出諸多名目,就賭這些鬼祟之人不敢明知而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