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鍋鍋 作品

第二百四十八章 姨娘這是為何?

平兒自知隱瞞不得,畢竟那會子怡紅院裡婆子、丫鬟眾多,因是乾脆實話實說,將王夫人、賈璉所說一併說了出來。

說罷,又找補道:“那會子眼瞅著二奶奶不好,二爺這才急了。”

王熙鳳不由得冷笑道:“狗屁急了,伱二爺巴不得我早早兒的死了,好娶個好說話的續絃呢。”

至於姑姑王夫人,只怕更是存心不良。這些時日隱隱針對、提防,王熙鳳又哪裡不知?只怕王夫人也存了讓其試毒丹的心思,好了是走運,死了就更好!

王熙鳳心下淒涼,不想機關算盡,如今竟落得孤家寡人……尤其那璉二,竟比不得人家儉兄弟!

想到此節,王熙鳳忽而生出別樣心思,又緊忙壓下。只暗啐了自己一口,旋即拿定心思,總要與王夫人、賈璉好生鬥過一場,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卻說寶玉這會子依舊不省人事、高燒不退,那些婆娘、媳婦、丫頭們都不敢上前,因此把他抬到王夫人的上房內,夜間派了小廝們挨次輪班看守。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等寸地不離,只圍著乾哭。

忽而有婆子喜滋滋進來回道:“老太太、太太,二奶奶好了!”

“啊?”

哭聲頓時止住,一應人等紛紛看將過去,賈母便道:“果然好了?”

婆子便道:“真真兒是好了,李伯爺那丹丸果然有大用,下晌二奶奶睡了三個時辰,醒來便明白事兒了。方才坐著轎子回來,進到園子裡說憋悶,如今正跟平兒往這邊廂來呢。”

賈母連忙合十口誦了聲‘阿彌陀佛’,轉眼看向王夫人,頓時惱怒不已。王夫人眼巴巴瞧著門口兒,過得須臾,果然便見平兒扶著虛弱的王熙鳳來了。

賈母自是扯著王熙鳳好一通哭,王熙鳳這會子正心下淒涼,當即摟著老太太嚎啕大哭不已。

王夫人刻下懊悔不已,早知果然有效,說什麼也得先給寶玉用了。待老太太與王熙鳳哭過,王夫人禁不住悲切道:“老太太,如今鳳姐好了,寶玉還病著呢。是不是再去求一求儉哥兒?那百毒丹好歹再淘弄一丸來?”

此時就聽寶玉在床上胡謅道:“從今以後,我可不在你家了!快些收拾打發我走罷。”

這話聽得真切,王夫人頓時撲將過去:“我的兒啊……”

賈母方才止住眼淚,聽了這話如同摘取心肝一般,緊忙扯了邢夫人道:“你去打發璉兒去問問,求求儉哥兒。”

邢夫人巴不得寶玉死了呢,如此賈母再不會偏向二房,因是便為難道:“老太太,我看還是莫要為難儉哥兒了。下晌時儉哥兒說的分明,那百毒丹就只一丸。如今再去求肯,儉哥兒除非是神仙,否則哪裡變得出來?”

賈母也知不在理,因是嘆息一聲,只道:“那,那再想想旁的法子吧。”

這一夜熬油費火、人口不安自是不提。

轉眼到得翌日,鳳姐雖依舊虛弱,卻比昨晚又強了幾分,那寶玉卻依舊如故。眼見百毒丹果然有效,賈母便打發賈璉四下求索,藥堂去得,道觀更是走了個遍,奈何並無一人聽過勞什子百毒丹。

又打發賈芹各處去尋僧覓道。賈政見都不靈效,著實懊惱,因道:“兒女之數,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強者。寶玉之病出於不意,百般醫治不效,想天意該當如此,也只好由他們去罷。”

到得這日夜裡,寶玉躺在床上,越發連氣都將沒了。闔家人口無不驚慌,都說沒了指望,忙著將他的後世衣履都治備下了。賈母、王夫人、賈璉、平兒、襲人這幾個人更比諸人哭得忘餐廢寢,覓死尋活。

那沒眼力勁的趙姨娘在旁勸道:“老太太也不必過於悲痛了,哥兒已是不中用了,不如把哥兒的衣服穿好,讓他早些回去罷,也免些苦;只管捨不得他,這口氣不斷,他在那世裡也受罪不安生。”

這些話沒說完,被賈母照臉啐了一口唾沫,罵道:“爛了舌頭的混帳老婆,誰叫你來多嘴多舌的!你怎麼知道他在那世裡受罪不安生?怎麼見得不中用了?你願他死了,有什麼好處?你別做夢!他死了,我只和你們要命。素日都是你們調唆著逼他寫字唸書,把膽子唬破了,見了他老子不像個避貓鼠兒?都不是你們這起淫婦調唆的!這會子逼死了,你們遂了心了,我饒哪一個!”

一面罵,一面哭。

賈政在旁聽見這些話,心裡越發難過,便喝退趙姨娘,自己上來委婉解勸。一時又有人來回說:“棺槨都做齊了,請老爺出去看。”

賈母聽了,如火上澆油一般,便罵道:“是誰做了棺材?”

一疊連聲只叫把做棺材的拉來打死。

卻說趙姨娘灰頭土臉自房中出來,心下卻得意不已。寶玉眼看不成了,可見馬道婆那符果然有用!就是可惜那儉哥兒橫插一腳,竟用勞什子的丹丸將鳳姐救了過來……

惋惜之餘,又志得意滿。寶玉這一去,二房再無旁的,只剩下自己的賈環,說不得往後這日子就好了。

這承嗣、襲爵之類的暫且不想,往後老太太若去了,二房分出來單過,那家業可不就是環兒的了?

心下越想越美,不由得露出笑意來,方才到得房裡,忽而便見彩霞驚慌失措而來。

趙姨娘頓時斂去笑模樣兒,打發了小鵲、小吉祥兒出去,扯過彩霞便問:“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彩霞急切道:“今兒可算得了機會去到二奶奶房裡,那物件兒……物件兒——”

“如何了?”

“沒了!”

趙姨娘頓時嚇得跌坐在地,不由得兩股戰戰,渾身發顫。莫說是宮中,便是勳貴人家也極機會巫蠱魘勝之事!這事兒若是發了,這榮國府哪裡還容得下她趙姨娘?

便是老爺賈政再護著,老太太動了火氣,只怕也得將其生生打殺了!

眼見趙姨娘不中用,彩霞抹著眼淚跺腳道:“姨娘快想些法子,不然我跑不了,姨娘也跑不了!”

趙姨娘哪裡還有主意?只哭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彩霞卻道:“那符咒送了兩處,寶二爺處的我取了回來,偏生二奶奶枕頭下的沒了。我方才見過二奶奶,見其並不起疑,料想是別人拿了去。”

“別人?”趙姨娘思忖著此事有緩,頓時催問道:“可知是誰拿了去?”

彩霞就道:“昨兒儉四爺來寶二爺、二奶奶處翻檢,料想定然是儉四爺得了去。”

“這——”

“姨娘早做打算,我得趕快回去了。”

丟下一句話,彩霞匆匆而去。趙姨娘癱坐原地怔了半晌,思忖著既然是李惟儉得了那符咒,為何又引而不發?思忖半晌,念及過往那儉哥兒一向與三丫頭親厚,莫非此番也是看在探春的情面上?

是了!探春雖是庶出,論及品貌卻不比嫡出的元春、惜春差了,性子又極好,除去與自己著親孃不親,哪兒哪兒都是好。料想那儉哥兒定然是動了心思。

趙姨娘由是心下略略安定,只打發了小鵲出去觀量,待李惟儉到來便知會她一聲兒。

到得這日下晌,李惟儉果然過來觀量。盤桓了個把時辰,唏噓勸慰一番便要離去。趙姨娘得了信兒緊忙追到園子裡,遙遙呼喊兩聲,追上去一把扯住李惟儉:“儉哥兒,可讓我好找!”

李惟儉故作納罕地看向趙姨娘:“姨娘尋我有事兒?”

趙姨娘訕笑道:“是,是有事兒。此間不便多說,儉哥兒不妨移步到我房裡一敘。”

李惟儉似笑非笑看向趙姨娘,忽而自袖籠裡掏出那紙鉸鬼來,說道:“是了,昨兒自二嫂子枕頭下尋見此物,一時間急著救人,竟忘了與老太太說。”

趙姨娘聞言腦子嗡的一聲,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扯著李惟儉的腿哀求道:“不能啊,儉哥兒可不能說給老太太啊!”

李惟儉明知故問道:“不能?這是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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